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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子明心中所想只有一个：一切这样就好了，不必再多，不必再少。
当下几人都各自张罗着些东西，自然也不管子明想什么了。
此时一衣着华贵男子驻足在一家胭脂店中。这男子披着白如雪狐皮，左肩上坐着一只羽毛浓密且亮的白头黑身鹰隼。身旁侍卫则牵着一只有些瘸腿的狗。
听见有声，掌柜赶忙走出，而后看到这身打扮，便眉开眼笑。
张口便开始扯网捞鱼了，掌柜的话还未说完，一旁侍卫挥手打断。掌柜神色一僵，慢慢又弯了弯腰，搓了搓手，笑得更加真切了。
那公子哥开口只说：“最好的东西，一样一个。”
掌柜赶紧蹿到屋里，招呼手底下的人张罗。屋里人声不断，也传出一阵阵瓶瓶罐罐撞响的声音。这种事情人多办事也就快了，也就几个呼吸东西便都备齐全了。
掌柜明白这是个利索的主，丝毫不含糊，张口便说道：“五十两银子。抹过零碎了。”
那公子哥一旁的侍卫笑道：“倒也上道。”而后便拿出个票据一般的东西。
子玄看到这场景整个人也站那不动了。银艾拍了拍子玄的头笑着看了看子玄。
子玄仍是不可思议道：“娘嘞，五十两。”好巧不巧，旁边也有人这样说道。子玄扭头想看看是谁与他英雄所见略同，却只看见一个消瘦单薄的落寞背影。既然不认识，子玄也便不再说。
银艾笑道：“怎的，还将你羡煞了不成？”
子玄眨眨眼而后也笑说道：“羡慕嘛倒是有一点点，羡慕死了倒不至于。我就是可惜那些银子啊。只是望着那公子花那么多钱，买那瓶瓶罐罐，觉得有些可惜，嗯，太可惜。得像咱们，买一包接着一包的。那才顶用！要我说，咱们武当一天天人都没停过，这么说人也不少啊，可我怎么看，跟富庶也扯不上关系啊。”
“儒家有圣人说过，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其意思大抵是，有些不必要的，可以舍弃。归之于武当，那钱财一类，算是可以抛去的。赚钱法门可太多了，那些紫袍玉带之人，年年可得不少。这一类人仍有不少诚恳出入武当，供奉仙人，消灾解难。若武当肯索要些什么，自然极易。只是到了会有些失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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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我入山门，便是诚心求道，其余一切不都似浮云？”
子玄咧嘴：“可不是。我就是想行侠仗义。我攒这么多年的东西肯定能派上用场的！对了对了，银艾师兄当年为啥上山啊，师兄你可从来都没和我们说过。”
银艾看了看子玄，又眺望了远方，这才回道：“好好，早知道你想当一方侠客。至于我为什么上山？年头也久远，大抵是上山清净吧。”
“求清净？不热闹怎么能行啊！”
银艾又敲了子玄脑壳，子玄捂头不再说话，只是子玄心里仍然嘀咕道：“这不什么也没说吗！”
银艾往店铺走着，缓缓说出一句：“别耽误了正事。”子玄也不得不把还想问的问题埋在心里。
至于子明，则一直像个雕塑那般，除却莫名笑了一下，其余时分一句话也不说。正好与子玄相反了。齐掌教手底下这么多徒弟，大约只有子玄最像齐掌教吧。不过一群青年少年，哪想这么多？
子玄只掰着手指头算，就这么算了一路。轮到他出马砍价时才停下算术，
子玄倒像个勤俭持家的妇人一般，扣扣嗖嗖，连砍价都得要说上半天。不过那些摊贩商贾，见到银艾也便都有大好心情听子玄啰嗦。银艾可是山上的真人啊。平日求签解签，驱邪避祟，很多时候都是可以碰到银艾的。这个真人总是捧着书，早上去还能看见这位真人领着一帮小童在那修习剑法，更别提长得就讨喜啊。不少脸皮厚些的人，总要臊银艾几句，说给银艾张罗着娶媳妇。每次到这时，平日总笑着的银艾就会红着脸不知所措。而且银艾年年都这时下山，均州城常驻的几个商贾也大都知道。都争着抢着让银艾来自己店铺中买东西。这些商贩心中所想的，大约是与银艾这般飘然脱俗之人，结一桩善缘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尤其是见到银艾伸手，宽大袖袍把买的这些东西收走，更是睁大眼睛看，也不去眨眼眼，只为不错漏一丝一毫的细节。啧啧称奇后，嘴里说的话无非就是：“武当山上神仙就是多！”即便他们看过再多遍，也不过瘾。也是打心底觉得见仙人出手自己也可窥见些机缘。
银艾自然不肯让这些人吃些亏，也都多搭一张符篆。而这些商贾见到符篆，都视若珍宝，小心翼翼，生怕风吹走了。慌慌张张放在衣服里。商贾又心想：“跟这种仙人打交道是准没错的。”
也不忘夸赞几句。
“你看这几个小娃，一个个都有有福的很啊！尤其这个能说道的小家伙，长得也是仪表堂堂，都是些俊秀后生啊！啧啧。赶下次闲时，定要上山讨点仙气。”
几说几不说，倒给子玄弄得害臊的不说话了。
说说笑笑，便到了客栈。
武当这些年下山来，大都住在一间较为偏僻的客栈里。
客栈原本是一对夫妇。只是男人得重疾死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当时妇人屡次上山求神，最终被齐掌教看到。
齐掌教跟着妇人一同下山，但是依旧还是无力回天。齐掌教临走时留下一个方子，同时说道：“你郎君的病，老道确实是无能为力，这方子可延缓郎君的病情。双鸟离分有时，张姑娘保重身体，千万放宽心。”
人力有穷时。毕竟不是真正神仙。但真正神仙也肯救苦救难吗？这倒未必了。
男人最终还是死了。
如今妇人一人看顾儿子，打理客栈，幸苦至极。
武当众人也知道，因此到均州城来，都照拂一二。这并不关乎心诚恳与否的问题。看到了他人苦难不应施以援手？当年有一个武夫站在山门前大骂武当，说道武当脊梁不正。后来那武夫被人暗算身中剧毒，前一任掌教依然毅然用丹砂救了这武夫。至于武夫后来如何，那便不得而知。世道有些凉，但热心肠大约是永远不会凉的。这应当是武当最为重要的规矩吧。
热心肠大约是永远不会凉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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