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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二公子他——”
“拂绿。”她道：“我困了，睡吧。”
*
夜半更，世人皆入梦，孟远棠忽被一盆冰水泼醒。
他被关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密室，整个人呈大字型被铁链吊着。全身都在剧烈痛，鼻间更是萦绕着浓浓腥臊，被冰水浸染的衣裳带走所有温度，他嘴唇泛紫，冷疼。
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烛光微弱，无法延伸到角落，只依稀照出一抹修身影。
孟远棠哆哆嗦嗦地开口：“谁……谁在那里！”
那人踱步而出，腰间玉佩轻晃，泛着温润光泽。
孟远棠看得明，男子修眉俊目，气度矜贵，正是崔二公子崔慕礼。
“崔、崔兄！”他眼睛一亮，喊得甚是亲热，“你终于来了！”
他并清楚昏『迷』后发生了什么，只庆幸能苟全住一条『性』命。想也知道，定是崔慕礼及时赶到，阻止谢渺他痛下杀手。然自从下午被扔到这里，无水无光无饭菜也就罢了，他身上的伤没得治，喊破嗓子没人回应，后来便饿着肚子、忍着疼痛，精疲力竭地睡了过去。
这会知是几时，空气异常森冷，他顾上细节，像看到救星一般，感恩戴德地道：“崔兄，多谢你从谢渺那疯子手里救下我，若是你，我定已魂归九泉，死瞑目啊！今后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赴汤蹈火，在所辞！”
崔慕礼道：“哦？”
有戏！
孟远棠激动地手脚挥舞，小心扯动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崔、崔兄，我这样话方便，能否将我放下来，我们坐着慢慢聊？”
崔慕礼道：“本官觉得如此甚好。”
本官？
孟远棠察觉到他的立场，敢造次，“是是是，这样就挺好，挺好。”
崔慕礼微敛凤眸，淡道：“孟远棠，你可知本官来此，所为何事？”
孟远棠见他脸『色』平静，话间愈发理直气壮。他搬出套辞，将华清死颠倒黑白，道：“我来猜猜，谢渺趁我昏『迷』后，定在你面前胡言『乱』语，将我描述成十恶赦的坏人，吗？”
崔慕礼答反问：“你的意思是，她在谎？”
孟远棠重重点——他也没其他地方能动了，“，她故意污蔑我，正是想让您杀了我，彻底堵上我的嘴。崔兄，你可千万能着她的道啊！”
崔慕礼直指关键，“她为何要陷害与你？”
孟远棠道：“自是因为她心虚！崔兄，你听我你慢慢道来。”他半天未饮水，得口干舌燥，“能否让我喝些水？”
崔慕礼倒了半杯冷茶，亲手喂到他嘴旁。
孟远棠叼着杯沿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道：“这事要从七年前，谢姑母将谢渺托付给我爹那时开始起……”
孟远棠娓娓道来。
谢渺进入孟后，因无谢氏管教，行事奢靡，挥霍无度，很快便散尽嫁妆，手吃紧。她见孟府产丰厚，遂起贪心，将主意打到孟远棠身上。别看她年纪小小，城府却极深，仗着孟远棠她关爱，明里暗里地索要钱财。孟远棠怜惜她父母过世，她百依百顺，料此事被孟父孟母察觉，二人警谢渺安守己，谢渺却变本加厉，趁着月黑风高的一夜，使人给孟远棠下『迷』『药』，爬上了他的床……过了几年，孟府落败，谢渺见再榨出油水，听谢氏起崔繁华，这收拾好包袱，去往京城谋求未来。
他情意切，口若悬河，绘声绘『色』的将谢渺描述成一个自小穷奢极欲、善于伪装的女子，而他则是温良恭俭、宽厚容德的兄形象，因受诱『惑』犯下错误。
末了，他还抛出证据——谢渺锁骨下着一颗殷红的朱砂痣。
他信誓旦旦道：“崔兄，我所言没有半假话，你大可她的贴身丫鬟求证。”
崔慕礼似有所动，沉『吟』语。
“常言道最毒『妇』人心，崔兄，你定要擦亮眼睛，莫要步我后尘！”孟远棠继续添油加醋，“谢渺贪图崔府荣华，想要攀上您这根高枝，怕我揭『露』她的面目，所以将我骗到荒郊野外，杀人灭口，可怜我一片心，错付给这般女子……”
竟还挤出几滴鳄鱼眼泪。
烛『色』煌煌，投落在崔慕礼眉间，结成一片截然相反的酷寒。
“原来如此。”他道：“你便打算用这般辞，来诋毁阿渺的名声。”
……
孟远棠僵住脸，紧着嗓子道：“呵，呵呵，崔兄此言差矣，我是她亲生表兄，她了解甚深，怎会恶意——啊！！！！！！！”
“嘣”的一声轻响后，他齿袭剧痛，猝然口喷鲜血！
他、他的牙，他的牙！
“表兄？”崔慕礼收回手，朝他步步『逼』近，“你算她哪门子的表兄？”
崔慕礼唇畔噙，深眸却如渊，危险至极。
孟远棠痛得呜咽难鸣，目光无法从他身上挪开。
此时的崔慕礼褪去谦雅，周身寒意『逼』人，就像——就像刽子手举着的那把刀，饮过无数血颈，冤魂滋养出的骇怪！
“呕！”
孟远棠将方饮下的茶水全数吐出，哭着求饶，“崔大人，我知道错了，您别杀我，您留我一条狗命！我什么都能做，只要您杀我！”
“杀你？”崔慕礼仿佛听到话，“崔某是朝廷命官，怎能草菅人命。”
孟远棠刚一喜，听他问：“孟远棠，听过胡庶五十刑吗？”
孟远棠茫然，什么胡树五十行？我还杨树六十行嘞！
崔慕礼道：“胡庶是汉人建朝后的第一位掌邢官，他生来嫉恶如仇，最恨『奸』犯科辈，在他任职的十五年里，他共发明五十刑罚，专用来惩戒犯人。”
孟远棠的瞳孔急速收缩：他，他什么意思？
崔慕礼疾徐地问：“剥皮，断椎，烹煮，灌铅，『插』针……足足五十刑罚，你更喜欢哪？”
孟远棠抖若筛糠，惧到极点已出话。
崔慕礼轻一声，附到他耳边道：“放心，我仅杀你，还保你能活到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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