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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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外，鱼游将许堇禾扶上马车，安置妥当后问道，“公主，我们这是要去何处。”

“长松街有家脂粉铺子，听闻不错。”

鱼游会意，驾了车马，便往长松街而去。

此时正乃烈阳当头，路上行人鲜少，铺子更无什么客人，杵在柜前昏昏欲睡的小二，瞧见许堇禾进来，立马是来了精神，连忙上前招待。

“这位贵客，可是想瞧点什么，本店最近新来一批上乘的云螺黛，贵客可要瞧瞧。”

“小二哥，你家掌柜可姓罗，茂县人士。”许堇禾环顾了店内一番，然后落在了小二身上，语气轻和。

许堇禾一身绫罗织锦，气派贵然，瞧着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听着似乎还与掌柜的有旧，小二更是殷切了几分，“贵客原是我家掌柜旧故，我家掌柜这会正在后院休憩，贵客可要见上一见。”

“那就有劳小二哥了。”

“贵客请稍候，我这就去请掌柜过来。”

小二匆匆往后院而去的背影，许堇禾脸上溢散的笑意，瞬间归于冷色，就连声音，都低了几度，“鱼游，关门。”

鱼游诧异的看向许堇禾，她没有褚都聪明，自然勘不透许堇禾骤然而起的心思，不过既是公主吩咐，她自当遵从。

罗掌柜听闻有故来访，且是个贵气的女子，心中疑惑，却还是跟着小二来了铺内，第一眼见许堇禾，目光瞬闪，知无退路，只能故作镇定，“您，您是？”

“贵人，你闭店作何啊！”小二瞧着被关了的门户，也没多想，道了一句，便上前，欲将店门再度打开。

“嗖！”剑鸣之声，出鞘时起，小二还未走到门口，长剑便已抵在其颈脖之处。

“这，这……贵人饶命，掌柜的，救救……我。”小二哪里料想到这好端端的贵客，竟成杀客，惶恐惊颤，抖着身求饶。

“聒噪啊！”许堇禾眼眸直望着罗掌柜，悠悠然叹了口气，抬手扶了扶额鬓。

身后的鱼游，掩了小二口鼻，挽了个剑花，一剑穿心而过，铺内再无声响。

罗掌柜看着小二，身体瘫落在地，再无动静，眼角微抽，越发不敢言语，他蛰伏讫朝多年，万事小心谨慎，怎么会想到，会有一日被这么个祖宗寻了过来。

许堇禾信步走到罗掌柜跟前，一副娇俏模样，然抬手对着罗掌柜胡须扯去，手微斜，手中的胡须飘飘扬而落。

“罗教首，多年不见，怎的连本宫都不识得了。”

怎么不认得，他只是没想到，许堇禾居然还记得他，这个时候，即便妄言，也没什么意义，罗掌柜识趣的撩起衣摆向许堇禾行跪礼道，“是臣眼拙了，未能认出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原来罗教首还是认本宫这个公主的。”许堇禾屈身于罗掌柜跟前，语调惊讶，一脸诧异，“不过，前日本宫大婚，怎未曾见罗教首来贺，本宫可是失望的紧。”

“堇禾公主说笑了，臣身为庆国细作，潜藏于讫朝之中，步步皆危，实不敢贸然行事，还请公主见谅。”罗掌柜陪着笑脸，说着场面话儿。

也是他大意了，早已许堇禾来讫朝和亲之前，他就得了消息，但总想着，不管怎么着，许堇禾都是庆国的公主，也就没有过多的提防。

而且，他和许堇禾只见过一面，还是在许堇禾孩提之时，不过一面之缘分，而且他与彼时形体的差距，早已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罗掌柜哪里会想到，许堇禾居然会亲自找上门来，而且还记得自己，这怕是来者不善啊！

“本宫见谅的很，这不便亲自过来，迎收贺礼了。”许堇禾才不管这些借口托辞，她故作沉思，手指一下一下点过颊面，望着罗掌柜的眼眸，灿烂如星辰一般。“让本宫想想，什么贺礼比较合适。”

哪有人亲自上门讨要贺礼的？罗掌柜心中刚吐槽了一句，便见许堇禾携裹着香风，猛然欺近，呼吸可闻，骇的罗掌柜连忙后退了几分，心口狂跳不止。

“不若罗教首臣服于本宫，让这讫朝的暗探尽皆归属于本宫属下，当作贺礼，博本宫一笑如何。”

罗掌柜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着许堇禾，这是要夺权？

庆国之事，山高路远，但他专行情报一事，对许堇禾的事，自然有所耳闻，这和亲之事，乃是庆皇，亲口应允。

庆皇膝下共有四子二女，若说最为疼爱的，便是眼前的堇禾公主，这和亲之事，按常理而来，怎么也轮不到许堇禾头上才是。

从上次域朝犯边，庆皇御驾亲征，战败而归之后，便有消息传闻，庆皇身体每况愈下，堇禾公主行事越发无矩，更意图插手朝堂之事。

因此惹怒了庆皇，这才钦点她过讫朝和亲。

一介女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倒行逆事，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如今瞧来，竟是他肤浅了，罗掌柜一咬牙，一俯身，决然回道，显然打算将生死置之于度外，“这……臣即便一死，也不敢从命。”

这样的答案，让许堇禾的脸上笑意尽数淡去，只剩下冷肃，她站起身来，于店内踱步，似有所感。

“本宫原本打算用教首亲眷威胁，但转念一想，教首为了朝廷，早已无惧生死，所以……罗教首，你说若是本宫将庆国这些年来送往讫朝的细作名单，一并交由讫皇，罗教首，你说讫皇会是怎么一个反应？按下全当不知，还是全部肃清。”

罗教首不言，这细作的名单，皆为密中之密，就算许堇禾有天大的本事，他也不相信，许堇禾会知道多少？

“比如拥翠院的老鸨，又比如工部的姜川，亦或者是大理寺的詹宿，还有……”许堇禾一个一个的数着人头，瞧着罗教首的脸色在一个个的人名下，变得越发难看。

“这只是十之一二，罗教首可还要继续听下去？”许堇禾清了清嗓子，贴心的问道，自是不会告诉罗教首，这已是她知晓的全部名册。

细作密探，皆为顶级密牒，父皇对自己存了戒心，又岂会让她染指这些。

就这么几人，已是她费劲心血，这才窥得的一角。

她就是在诈罗教首，若是上勾，那自然极好；若不上勾，一尽毁之，也没多大干系。

许堇禾太过于气定神闲，以至于罗掌柜实在分辨不出，她此言有几分真，几分假。

可作为将满腔热血，尽数托付给了庆国的罗教首，听着许堇禾的话，怎么可能不痛心疾首，“公主，庆国可是你的母族啊！”

“未嫁从父，出嫁从夫，本宫如今已是讫朝三王妃，这孰亲孰疏，看的也是分明，倒也轮不到罗教首来教本宫。”

许堇禾笑的讽刺，是父皇先抛下她的，就只为了替懦弱无能的兄长，扫清障碍，便将她作为筹码，送到讫朝，如今却还在这里和她谈什么忠义。

可笑，当真是可笑至极!

罗掌柜一时语塞，越发辨认不出，许堇禾存着几分真心。

可是，他不敢赌，讫朝的密探网编织到如今这个地步，费劲了他的全部心血，他不能让这些毁于一旦。

挺直的背，渐渐的佝偻，整个人都显得颓废了起来，他望向许堇禾的目光中，多了祈求，“公主究竟想要什么？”

杀人先诛心，既诛了心，许堇禾自不吝于捧上一把蜜饯，让人甜甜口，至于之后的事，谁又知道呢？

“罗教首其实不必如此忧虑，本宫既然来了讫朝，自然也就再无回庆国的打算。所以你为庆国谋事，与为本宫某事并不冲突。只要罗教首办好了本宫吩咐的事。其他的，即便罗教首将讫朝的天捅破了，本宫也绝不过问。”

“当真？”罗掌柜却是不信的。

许堇禾循循善诱，“旁的不敢夸口，唯诺之一字不肯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