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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不是，别再招惹到哥哥头上就行，tui——”
晋云康被喷了一脸浓痰，终于再也忍不住，胃里一顶吐了出来。
一坨黄糊糊的胃内容物，劈头盖脸冲为首男生浇下。
“我操，我操，我操！”后者简直疯了。
晋云康还是没能避免一顿胖揍，揍完，男生还不解气，下令扒光他的衣服。
四个人扒他衣服的时候，空气墙总算消失了。
许振当即上前喝止：“你们在干什么！？”
也许是怕好学生的人设崩塌，一听到这个声音，为首的男生便立刻招呼其他人跑了，连头都没回一下。
许振走上前去。
晋云康听到脚步声，小小的身子忍不住瑟缩。
许振用一只手轻柔地盖住了他的眼睛，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他身上。
这时，身边传来钟毓秀的惊呼，原来她在车上等得心焦，忍不住下来查看。
“这是怎么回事？爸爸，他怎么了？”
许振说：“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四个男生在打他。”
“你没事吧？他们呢？”
“没事，被我吓走了。”
明显能够感觉到，晋云康松了口气。
看来他也不想让人知道，被揍之前发生的事。
“起来吧，”许振把他扶起来，“孩子，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晋云康愣愣地看着他。
许振于是把他放在车后座上，“你们两个是同龄人，可以交个朋友。”
钟毓秀道：“晋云康，你还记得我吗？咱俩幼儿园同学。对了，平常不都有司机接你吗，怎么今天没来？”
晋云康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朋友约我谈事，我让司机先走了。谢谢你们，叔叔，不用麻烦你了，我打个电话就……”
“还是我送你吧。”许振不会放过这个结识的机会。
在真实的人生中，想必是钟毓秀路过喝止了那四人，正是这件事导致两人关系变好，成为了青梅竹马。
两个初中的小孩子，一个无力面对性取向，一个无力面对家庭；一个把自己关在柜子里，一个把自己关在垃圾桶里。
也许是感受到了和对方的一点相似，所以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遇见晋云康之后，许振终于明白了众生梦的机制。
十三段人生彼此交集，一段能牵扯出另一段。这些交集，有些是利维坦拼凑的，例如钟毓秀误入的孤儿院和小道士所在的是同一家；也有些是本来就存在的，例如钟毓秀和晋云康的结识。
但是，这些交集不一定能成功发生，因为人物有可能在梦里停滞不前。
在现实当中，时间推着人们不停往前走，没有半分停歇的余地。所以，几十年浑浑噩噩行过来，却不知道——
到底是哪些东西停在了半道上，再也没有随自己同行。
梦不一样，梦本身就是让人藏起来的地方。
在这里想停就停，想躲就躲，可以任性地逃避着，失落着，放任死结不解。
难怪超凡修炼的第一关是突破噩梦循环。
死结不解，自我就无力前行，又何谈超越？
钟毓秀的结已经解开了，可是晋云康又该怎么解？
送晋云康回家后，许振发现，他对性向的不敢面对，不仅来自于同学的伤害，更多还是来自于家庭。
他父亲不知道从哪看出了一点苗头，又或者听到了一点风声，听说他被人欺负，不仅不安慰他，甚至把他带到书房，质问是不是他自己的原因。
父亲在书房里呵斥“我们晋家不养变态”的声音，大得连客厅里喝茶的许振都能听见。
晋云康面对父亲，自然是再三保证，称自己肯定喜欢女孩。
出来后，看到许振，他也忙不迭地解释，说父亲误会了自己的性向。
还把许振和钟毓秀带到卧室里，不顾钟毓秀是个女孩，故意对他们炫耀自己收集的裸女杂志。
许振没有办法改变同学的歧视，亦没办法改变晋父的偏见，但他知道，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晋云康只会越来越不敢面对自我。
不奢求改变环境，至少要在晋云康的生活里，添加一个正向的影响。
他思忖片刻，看着裸女杂志，对晋云康说：“是很漂亮，不过，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晋云康和钟毓秀都傻眼了。
许振心道，豁出去了。
他眼中浮起追忆神情，说：“我就是你父亲最讨厌的那种人。”
钟毓秀小心翼翼地问：“爸爸，你有……男朋友？”
一瞬间，许振想到岁杀和星宫，想到和晋云康取情侣名的傅恒，想到曾经看过的同性电影，最后想到了一个人。
如果非要编故事的话……
他说：“是啊，他和我……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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