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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阎罗从不见他,每次只留一句“道不同”。

玉帝不明白。他修道是阎罗领进门,功法也是阎罗教的,哪里就不同了?他坚信这只是阎罗的推辞,怕他悟道之后修为赶他,这才不肯倾囊相授。

“张百忍。”阎罗突然道。

玉帝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谁。

阎罗笑起来:“玉帝,你连你凡间时的名字都不记得,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仙了。”

“我喜欢谁,愿意和谁相处,看的不是他修仙还是修魔,的是东道还是西道。是他而为神,却存人『性』。”

“而为神……”玉帝冷声,“所以,您还是嫌我凡人出身,纵使我如今的力量早已胜过先神只?”

重完全错误。

好在早已没了指望,倒也不觉得失望。

若是嫌弃凡人出身,当初又何必他从凡间带回来?

阎罗淡淡道:“我倒恨不得从未化过你。”

“我不再是你师父,也没有再为你指引明路的义务。念在过往分,我只最后提醒你一句。”

“万般皆是道,你修道,修哪条道都。师父领进门,修靠自身,你后来修的无道是你自己选的。若有亦老,你觉得道无,你也无,顺应道,便能得道。”

“这确实也是一条道。”

“可若你齐平,那你一开始便入了歧途。”

“没有逆而的气魄,只想着顺应命,遵守规,岂有平起平坐的资格?”

玉帝面『色』微白。

……他一开始就错了吗?

“您当初,为何不阻止我——”

“那年人间大旱,粮食颗粒无收,我带你去看人间饿殍遍地,宛如炼狱。我问你是否让龙王降雨,你如何回答?”阎罗冷声问。

玉帝无言,已是忘了哪年哪月过这么一件事。

阎罗轻笑:“你忘了,我替你回答。你当初说‘意不让降雨,他们命该如此。’,言语极为冷静,冷静到冷血。”

玉帝不语。直到现在,他也不觉得这个回答有么问题。规就是秩序,意不可违逆。他身为帝,也一直在惩罚那违反规的神仙。

但想到阎罗刚才那句“没有逆而的气魄,只想着顺应命,遵守规,岂有平起平坐的资格”,他又开始迟疑。

“意确实难违,但为神明,纵然无法拯救世人,也该心存悲悯。”阎罗平静道,“你从骨子里便高高在,将人间疾苦视为经地义,毫无恻隐之心。心『性』已变,无『药』可救,我如何提醒你?”

“言尽于此,今后不必再见。”

阎罗也不等菜,起身便:“记得饭钱付了。”

尽管烟落餐厅是他的产业,阎罗却并不准备请客。

他那么抠,投喂小死神一个便够了。

玉帝听完一席话,坐在原位久久失神,也没有出言挽留。

早在数万年前,他已阎罗分道扬镳。

_

塔纳托斯坐在床,胡思『乱』想。

他们怎么出去那么久还不回来?

不是说阎罗对玉帝从来都闭门不见么?这次为么会例外?

难道他刚明白自己的心意,阎罗就和他的小徒弟复合了?

那个玉帝长得那么好看,阎罗和他复合也不是不可能。

在一个长相俊美的白衣青年和一具总是裹着黑袍的骷髅之间,谁都会选前者的。

塔纳托斯垂眸。

他应该放弃么?自己的心意永远藏在心里,完成任务后回到希腊,从此和阎罗再也没有朋友以外的关系。

他从来没有主动争取过么,也不敢主动争取。

客厅传来脚步声。

塔纳托斯身体一颤。

——阎罗回来了。

_

阎罗回到公寓,开门就见墙用骷髅头组成的“happy birthday”,像极了死亡警告。

阎罗:“……”

这么有创意,想必是小死神的杰作。

他回到401,敲了敲塔纳托斯的门:“小死神,客厅里那个骷髅图案是怎么回事?”

屋内,塔纳托斯不安地抱紧膝盖,一丝声音也不敢出来。

……就是因为那个失控变出的骷髅,他才觉自己的心意。

这是他最隐秘的心事,绝不敢和阎罗提。

甚至不敢和阎罗见面。

阎罗见门没开,自言自语:“难道出去了?”

自打塔纳托斯决定去见识美丽世界后,独自出门的频率也在变高,虽然还是远低于正常人的频率,但已是个极大的进步。

阎罗又敲了几下门,还是没开,便当塔纳托斯不在家,回了自己卧室。

室内,塔纳托斯一颗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

……哦,他没有心跳。

但他感觉跳出来了。

莫名就很紧张。

听到阎罗回屋的动静,塔纳托斯才渐渐平静,头重埋回臂弯。

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坐就是一下午,窗外的阳光都换成夜幕。

阎罗完全不道小死神在隔壁装木头人。

他一直没听到小死神回来的动静,还当小死神大有进步,这次竟然能在外面逛一下午了。

正当阎罗打开手机,准备给小死神条消息,问他在哪里逛街时——

他的门忽然被敲响。

“叩,叩,叩。”

很轻的三声。

但确实是被敲响了。

阎罗一愣,寻思难道是黑白无常有事来敲门?

不可能是小死神,小死神从没敲过他的门,他倒是敲过无数次小死神的门。

阎罗从桌前站起来,到门口,拉开门手。

黑袍裹紧全身的塔纳托斯就站在门外,安静而沉默。

阎罗感到一丝意外:“小死神?是不是遇到么事——”

他的话淹没在喉咙里。

两只修长白皙的手从黑袍里伸出来,慢慢褪下黑『色』的兜帽,『露』出一头耀眼的银。

少年从黑暗中抬起脸。

那大概只有十七八岁,极具欧洲风、深邃挺拔的一张脸。

皮肤苍白得几近病态,耳垂又红得几欲滴血。银眸半垂,长睫轻颤,将羞怯不安都藏在里面。鼻梁挺翘,唇瓣殷红,下颌线条精致,漂亮得堪称惊艳。

是个过分好看的欧洲美少年。

他是诞在黑夜里的银河,闪闪光,夺目绚烂。

塔纳托斯白皙的脸庞被淡淡绯红晕染,垂眸咬了下唇瓣。

他犹豫了一下午,决定还是来争取一下。

他觉得,他长得也不比玉帝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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