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靠脸吃饭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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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春，一场细雨滋润了整座城市。
街上来往的行人纷纷高举着伞，匆匆忙忙地朝着工作学习的地方赶去，繁忙拥堵的街道上充斥着各种人声和汽笛声。
清晨微凉的空气都被这份热闹与嘈杂冲淡了几分。
然而，对比起街边的喧嚣纷杂，医院这边就显得格外的安静冷清。
位于医院五楼的走廊里，一个容貌出色的青年正孤零零地站在icu病房前，楼外嘈杂的环境似乎丝毫影响不到他。他定定地站在那里，眼里满是难过与彷徨地望着病房里昏迷未醒的父亲。
仿佛一个被抛弃在人间的天使，浑身上下都透着无助与脆弱。
颜知看着病房里的父亲，多么希望这是一场还没有醒来的噩梦。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近在咫尺的父亲，然而冰冷的玻璃无情地却将他阻隔在外，残忍地击碎了他的幻想。
一瞬间，泪水再也憋不住地往外涌。
想起医生刚才交代的话，颜知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揪碎了。
脑瘤，一个多么陌生而又残酷的词汇。
曾经，颜知只在一些新闻报道里看到过它，而当它真正发生在自己的家人身上时，他才知道这一刻是有多么的绝望与崩溃。
在颜父大脑的右叶，极其隐蔽且罕见地长了一颗肿瘤，位置凶险且复杂，紧挨着各种重要的神经。昨天傍晚，颜父在家里突然昏迷，正是因为这颗肿瘤压迫到了周遭的神经系统。
虽然经过一夜的抢救手术勉强保住了颜父的生命，但如果不想办法尽快摘除肿瘤，死亡的威胁就会一直伴随着他。可要想摘除肿瘤又谈何容易？手术的风险和难度都无比巨大，最终的成功率都不足百分之十。除此之外，手术期间所需要花费的时间、精力和金钱也远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的。
思及此，颜知忍不住将额头抵在那冰冷的玻璃上，任由泪水滴落到地面上。
一时间，空旷寂静的走廊里只回荡着医疗器械滴答滴答的声音，以及那如同小动物般压抑又轻微的呜咽声。
等颜母从洗手间回来，看到的就是颜知蜷缩在病房墙边默默流泪的样子，仿佛一只受伤绝望的小兽，浑身上下都泛着害怕与无助。见着这一幕，颜母的眼眶霎时就红了，刚刚好不容易在洗手间里收拾好的情绪一下子又涌了上来。
她忍不住心疼地上前，轻轻地唤了一声。
“小知。”
听见母亲的声音，颜知顿时慌张了起来。他仓皇地站起身，抬起手胡乱地擦了一把脸，然而眼里的泪水却怎么擦都止不住，本就发达敏感的泪腺此刻就像是决了堤的江河般，一溃千里。
“妈妈……”颜知极力想要压抑住自己的泪意，然而一开口的更咽声就将他的脆弱暴露得一干二净。他只能侧着身用手背遮挡着自己的脸，不让母亲看见他这狼狈又怯弱的样子。
这可怜又小心的模样，让颜母一颗心都要疼碎了。
他们全家几乎都见不得颜知这伤心的样子。
“好了小知，别害怕，爸爸会没事的，不哭了。”颜母走上前，抬手温柔地抹去颜知脸上的泪水，满眼都是怜爱与心疼，“乖啊，爸爸还在病房里看着呢，到时候醒来又要笑你胆小了。”
听着母亲安慰的话，颜知眼里的泪更加地汹涌。
“我才没有哭呢……”
颜知更咽地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与倔强，随后吸了吸鼻子，满眼通红地望着颜母，声音又小又软央求道：“……妈妈，你假装没看见好不好，好丢脸的……不能告诉爸爸和弟弟。”
听着这狼狈又可爱的话，颜母心里顿时又好笑又酸疼，满口答应道：“好，妈妈什么也没看见，也不会告诉爸爸和弟弟的，乖啊，不哭了，不丢人的。”
“嗯。”颜知耸了耸鼻子，抬手就朝颜母寻求了一个拥抱。
这泪汪汪撒娇的样子，让颜母心里更加软成了一团，她拍着颜知的后背安抚道：“好了好了，乖啊，别怕。”
颜知将脑袋靠在颜母肩窝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耸了耸鼻子，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与哭腔地道：“妈妈，你也别害怕……我会努力赚钱的，爸爸的手术费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颜母也没想到会被反过来安慰，一下子没忍住，眼里也涌出泪来。
她轻轻地拍了拍颜知的后背，红着眼睛哑声应道：“好，妈妈也不怕。”
“咱们家的小怂包终于长大懂事了。”
“我才不怂呢。”
这时，窗外的微风吹进走廊里，似乎要将这温情的画面定格在这里。
稍微缓和了一会情绪，颜母才重新抬起头看向颜知。
她伸手摸着颜知的脸颊，温柔又耐心地叮嘱道：“不过小知，爸爸的医疗费虽然很高，但是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知道没？工作上不要太逼着自己了，咱们家的房子还值些钱呢，大不了之后就将房子卖掉，只要我们全家平平安安的就好，知道没？爸爸的病也肯定会治好的。”
颜知对上母亲关切的目光，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事要被看穿了。
想起公司前两天发来的解约通知，他的胸口就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般，沉重得有些喘不过气。
老天爷仿佛给他开了个莫大的玩笑，将所以糟糕的事情都赶在了一起。
本来他昨天晚上就是要将解约这件事告诉父母的，可谁知刚到家没多久，他就看见父亲昏倒在地……不过也幸好他因为这件事是回了趟家，才不至于让母亲一个人在家面对那样紧张危险的局面……
颜知看着颜母，此刻的他是怎么也无法将自己快要失业的事实说出口。
他不由微微垂下眸，闷闷地应了声：“我知道的，妈妈你放心吧。”
颜母见颜知满口答应，便稍稍放下心来。她虽然不知道颜知的隐瞒，但是出于对自家孩子的了解，她还是很担心颜知会为了父亲的病而去做什么傻事。
“知道就好，反正不能胡来。”颜母再次叮嘱道。
颜知听着颜母话里话外的担忧之意，鼻尖又开始有些发酸，他强忍着泪意才将自己即将失业的事实藏进了肚子里，不让颜母看出丝毫端倪。
而就在这时，他的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仿佛要向颜母告密般。
这响亮的声音一下子逗笑了颜母。
颜母忍不住笑着戳了戳颜知的肚子：“看来这是饿坏了呀！”
颜知顿时有些羞赧地捂住自己咕咕叫的肚子，脸上也染上了可爱的红晕。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颜母道：“妈妈你应该也饿了吧？你想吃什么？我去买早餐吧，你昨晚也没吃什么东西，熬了一夜肯定也饿了。”
这么一说，颜母也确实感到有些饿了，昨晚颜父的病情来得突然，他们一直到现在都滴水未进。
“那就小米粥和肉包好了。”颜母想了想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