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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馆长, 这是今年和那边交涉的维护报价，您过目一下。”
男人是说完话后，有几分钟的紧张。
自从小宋馆长继承这家天文博物馆后，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一直以为他们的薪资会有所下降, 以后也会开放迎接更多人来参观。他们早早就在私下商量好了, 一定要和这个年纪尚小的小宋馆长一起坚持。
但没想到, 小宋馆长上任后，他们的薪资没有半分下降，甚至仍然保持着不盈利的方式经营这家博物馆。
在没有营收且每年还要支付一大笔昂贵的费用负责博物馆内器械的维护以及他们这些工作人员的薪资的情况下, 他们本以为宋馆长去世后, 博物馆最多只能再撑一年，但小宋馆长继承这家博物馆后, 竟然硬生生撑了快三年。
好在苦尽甘来, 前不久由政府和本市一家企业牵头和博物馆达成协议, 政府和企业每年拨款给博物馆作为博物馆的场地维护费用，而博物馆需要每个月开放给对方指定的公立中学作为课外天文教学的场地。
自从达成协议以来, 整个博物馆从上到下都是一片喜洋洋的气氛。
比起可能会上涨的薪资，他们更开心的是这所他们所工作十余年的博物馆能继续运营下去, 以及他们现任的小宋馆长可以轻松一点。
小宋馆长继承博物馆的时候才刚刚上高三, 正是奋笔疾书挑灯夜读的年纪，他却打点好宋馆长的遗产卖掉了房子将费用悉数用来发他们的工资以及博物馆的维护。
“不行，和那边谈，报价要再降低百分之五。”
宋翊寒盯着手中的报价单许久, 这样道。
“那边说这是最低报价了, 说因为我们博物馆之前签订的优惠价格今年刚好到期，而且博物馆内的许多精密仪器已经老化了。”
男人回忆着那家精密仪器维护公司负责人的人话，一边放轻语气这样说道。
他顿了下, 又补充道：“再说了，这边的报价不是直接报给那边吗？我们也没必要再压价了吧？”
“凡是可以省的钱自然是要省的。”宋翊寒将报价单递给男人，抬眸看他，“无论如何，政府和企业在这个节骨眼上愿意注资，我们自然能出多少力就出多少力。”
男人闻言，一时间有些羞愧，连忙道：“好的，是我想当然了。”
宋翊寒又道：“对了，协议的补充细则我已经拟好了，你记得递交给他们。”
他说完，拿起外套准备离开办公室，走了几步又回头嘱咐道：“一定谨记，和他们再次强调一下开放期间维持好学生的纪律，一旦场馆内任何器械以及展出的资料和藏品有任何损失，协议即刻中止。”
男人郑重其事地道：“好的。”
听见男人保证，宋翊寒这才放心地离开。
*
[西：？]
[西：你要价太高了吧？]
[西：我已经没多少零花钱了，最多一千]
[西：爱接不接]
宋翊寒早就收到了西西的微信消息，却好久后才慢吞吞回复了一个好字。
紧接着，他马上收到了演员群群主的消息。
[小刘小刘：？？？？你答应了]
[小刘小刘：你刚刚那样子我还以为你一定谈到一千五呢]
[小刘小刘：你不会真的缺钱到委曲求全吧？虽然你要价是高了，但你竟然容忍能压价？]
宋翊寒没有正面回复他的问题，只是说：到时候记得把语音房间号给我。
像这种演员局，几乎都是在语音房间里进行指挥卡时间，演员们直接和单主交流进行适时地放水和送人头。
但群主似乎仍然不想放过宋翊寒，打破砂锅问到底地追问他。
宋翊寒不再回复他，熄灭手机，从书架上拿起了一本书开始看。
但是只看了两行，他便又忍不住看一眼手机。
这时已经是六七点了，她应该已经在上分了吧。
即便宋翊寒经营博物馆已快三年，对各种商业上的门道很是清楚，但他仍然不是一个标准的生意人。因为此刻的宋翊寒在想，无论方之沐这次的赌约是输是赢，其实并不能给他带来半分裨益，相反，他为了帮她赢反而即将失去很多东西。
他做代打和演员很久了，虽然博物馆现在的资金链已经不用他操心了，他手头也宽裕了非常多，也打算不再在游戏里浪费时间了。但是，他即将做的事情仍然将会成为他在游戏里诚信的一个缺点。
宋翊寒不说爱惜羽毛，但他向来亦不愿意接近纷争。
从拒绝校内男生的讨好以及女生的接近，到对室友瞒着女朋友沾花惹草，他向来保持着疏远的距离。
宋翊寒的人生里，学习也好，打单赚钱也好，经营博物馆也好，这些已经让他累得没有任何心情再去沾染任何是非了。
他愿如浮萍，无根亦伶仃。
奇点经过一百五十万亿年才爆炸裂变成为宇宙，地球经过四十六亿年才变成适合人类诞生的世界，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人类们或珍惜或挥霍的时间如同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宋翊寒知道，多巴胺的分泌总有一天会停止，生物的感情终究是为了繁衍种群而进化出来的神经递质的传递。
但他同样知道，在现在，几秒的心动已让他摘取理智，只为了丈量他们之间的距离。
*
“巅峰七巅峰七”
“我巅峰十，巅峰十”
“老板对面的有吗？老板巅峰六，巅峰六，这边ban了裴擒虎，对面ban了百里守约”
“再问一遍，老板对面的有吗？老板巅峰六！”
语音房间里人声嘈杂，许久之后，负责这次演员的小刘终于听到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