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走投无路（二）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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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知道一个朝臣是否受宠，端看他住的宅子离皇城的距离，距离越近的朝臣，在圣上跟前越能说得上话。

唐敬言的宅子虽不至于就在皇城边上，但并不比一些二品、三品大员的宅子远上多少。

再一次站在唐府大门跟前，柳欣妍有片刻的恍惚，她曾被人八抬大轿地抬进过这扇大门，那时候的她，满心欢喜和羞涩。

此刻，这扇熟悉而陌生的大门于她来说和旁人没有多少区别，一样意味着高门大户，不再是她能随意进出的地方了。下意识地，柳欣妍仰起了头，门口牌匾上的‘唐府’二字，遒劲秀润却隐透锋芒，那是唐敬言的字。

微微敛眸之后，柳欣妍拾阶而上，拉起门环，叩响，一气呵成，只为了不给自己迟疑后悔的机会。

头几回自然是不会有回应的，这是高门大户的‘傲气’，也是一种无声的居高临下，是一种有底气的‘拒绝’，让心志不坚者知难而退。

她的心志其实也不坚定，但柳欣妍知道，目前来说，求唐敬言帮忙是最简单最快的一条路，也最安全，至少唐敬言不会伤害她娘和元宝。至于她自己，今生算是偷来的，本也是为了娘亲和元宝活着的，怎么样其实都无所谓。

她以为她有着的骨气，在现实跟前不堪一击，没有实力和背景，无权无势，便只能任人宰割。

极耐心地，柳欣妍紧握门环扣击着唐府的大门，刚开始的时候每敲三下她会停一会儿，敲着敲着，她在心中哼起了娘亲幼年时候哄她常唱的民谣，敲着门环的节奏于旁人听来大约有些无序而杂乱，但于她而言却是合着节拍的。

唐府自然是有人守着的，唐敬言身价不菲，虽然凶名在外，但在巨大的利益跟前，总还是有些亡命之徒会选择铤而走险的。

既然是守着门的，那自然是活生生的人，耳不聋眼不瞎，脾气也不大好。

“敲敲敲，敲什么敲，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厚重的大门被气急败坏的守门人拉开，他正待继续骂骂咧咧，瞧见柳欣妍的脸之后，他先是停了打了一半的哈欠，而后揉了揉眼睛，声音瞬间就缓和了不少，“你……找谁？”

问完之后他就后悔了，因为这个问题问得特别蠢，这里是唐府，这么一个仙女儿一样的姑娘，那肯定不能是来找他的，不过这位仙女儿附身一样的姑娘，显然消息并不怎么灵通，早不来晚不来的，偏偏在大人已经出京月余之后来了，要是早两个月或者晚两个月，就凭着她这张脸，他也是要冒险替她通报一声的。

“我找唐……大人。”

“姑娘来得不巧，我们家大人上月就奉旨离京了。”

“不在京城？！”片刻之前，柳欣妍还在犹豫她该如何面对唐敬言，前头口口声声让他自重，让他不要再出现在她跟前，但每一回，都是她来主动寻他。唐敬言会不会想，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口是心非的女子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别的锦衣卫如何，柳欣妍没有了解过，但唐敬言，确实很忙，离京办差是很经常的事，只是唐敬言向来厉害，每回离京都不会超过一个月。

“差事没办完之前，他是不会回来的。姑娘您不如下月再来问问？”姻缘这件事，也不急在一时嘛！

“下月！来不及了。”柳欣妍喃喃自语。

锦衣卫的诏狱，刑法极其残酷，刑具有拶指、上夹棍、剥皮、舌、断脊、堕指、刺心、琵琶等十八种，光是听着都让人不寒而栗，骨头再硬的犯官或犯人在里头只怕都熬不过半月，胆小的也许根本就不用上刑，只要押他在诏狱里走上一圈，不用屈打就已经成招了。

就她爹那样的，如何能熬到下月？只怕微一恫吓，便能签字画押，再无转圜的余地。

柳欣妍不怕做丧父长女，她怕的是她爹承认的罪责是会祸及妻、子、女的滔天大罪。

失神了片刻，柳欣妍忽然忆起了什么，“不是有信鸽吗？能不能帮我给他送个信，让他早些回京？”

柳欣妍此话一出，那人看着她的神色颇有些古怪起来，信鸽是有的，也确实是能联系到唐敬言的，但柳欣妍让唐敬言见消息回京这话，就颇有些异想天开了。

如果柳欣妍是个男的，或者是个长相普通的女子，他只怕早就破口臭骂她了。

这会儿，美色祸人，他极有耐心地说了句，“这位姑娘，我们家大人就算接到了你送的信，也是不会刻意为了你赶回京城的，毕竟他这回出去当的可是皇差，没有办妥之前私自回京的话，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似是附和他的话，柳欣妍木木地点了点头，对啊，这个唐敬言不是那个会哄着她，对她说‘你若有事便放信鸽，看到消息我会尽快赶回来’的唐敬言了。

这个年纪的唐敬言，和她爹没有区别，也是仕途为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