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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与绳之间留有足够长的空隙,影子打在地上圈起来圆圆的一截,割开一条无形的边界。

鹤衔灯顺着绳,走到了鹤栖山的山顶上。

那里光秃秃一片,很久之前这里到处都是花,各种各样诡异的颜色凑在一起,看的人眼睛跟心口一阵绞痛。

因为太难看了,伊吹山寻硬是拉着鹤衔灯把这些野花野草全拔光换上了新的花,他们两个商量了很久,最终决定在上面种满六月菊。

伊吹山寻安排的很好,他专门挑了红色的,用这抹熟红细细密密的铺满了一座山的山尖尖,洒了一地火焰烧制的雨水。

这些六月菊艳得很,但是又不怎么妖娆,花瓣边缘处还带着浅淡的黄,像是月光泼洒,又像是星芒点缀,刚刚亮起就被露水打落,滚了一地的碎光。

伊吹山寻端坐在花海里,他没有扎起马尾,任由头发挂在肩膀上。

他的头发像云一样,在风中飘动着,鼓动着,一层一层的飞起来在空中打着卷,就好像要下几滴雨来浇浇那些娇贵的花。

“你怎么回来了?”鹤衔灯不敢相信,他只觉得眼睛酸酸的,“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伊吹山寻道,“这里是我家啊!”

白发的少年微笑着看向黑发的鬼:“我还以为你要在那边哭一个晚上呢。”

“说起来,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诶,话说回来你的头发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俩注视着彼此换了个色的头发,对脱口而出的小默契置之一笑。

“可以帮我把头发梳好吗?”伊吹山寻朝鹤衔灯伸出手,“我跑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我的发绳断掉了,我又没法回去,我只能散着头发,再这样下去都要打结啦!”

“我每天都散着头发,不会打结的。”

鹤衔灯嘴上别扭的说着,可身体还是诚实的移了过去。

他的手在伊吹山寻的发间上下起伏,一把抓过四散的云和雾把它们拢过来用红色的绳子码好,堆雪似的凑在一起,编成了一条鼓鼓囊囊的麻花辫。

“偶尔也要换一个形象啊。”伊吹山寻摸着自己新鲜出炉的辫子,“扎马尾巴太老气了。”

“是,是吗?”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原来会绑辫子啊,我看你成天披个头发还以为你不会绑头发才这么干呢。”伊吹山寻摸摸下巴,“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是,是吗……”

“你怎么只会说是吗?稍微给我换一个词啊!”

鹤衔灯木木的,被摇了三四下才醒过来,他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黑漆漆的瞳孔里划过一点温暖又温软的光。

“是哦。”鹤衔灯随了伊吹山寻的愿,平整光洁的牙齿躲在嘴巴里,从舌尖透出来一点白瓷般的影子,“是哦!”

“你真的蠢到家了都。”麻花辫往马尾巴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力度不重,在眉心处点出了一颗小红痣,“我真担心啊,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这个傻乎乎的鬼把自己给卖了怎么办?”

“那你就留下来陪我,你为什么不愿意呢?!”鹤衔灯有些绷不住,声音破了半截眼泪也掉了下来,“活着不好吗!”

“你问了我一个好问题,但是……”伊吹山寻用手背擦掉了鬼眼睛里涌出来的红泪,“怎么说呢……啊!那我也问你个问题吧。”

“在你变成鬼的那一刻,你是想接受这一切活下去。还是想……?”

“不用说你的答案,至少现在不要。”他捂住了鹤衔灯的嘴巴,又合上了鹤衔灯的眼睛,“我只是希望你想想。”

六月菊被风吹掉了,它们本来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开的,谁让鹤栖山没有季节,不识春夏秋冬的花儿只好抖擞起精神簇拥着热热闹闹的开张起来,开起来还没多久呢就落了一大片,淹没了黑衣服和白袍子,只留下满地残红。

它们开的又高又盛,鹤衔灯的心里又枯又焦,他想说些什么,可声音全更在嗓子眼里,一个字一个音都被唾沫润湿了,湿漉漉的化成一滩泥,糊在喉咙里堵着出不了声。

“啊啊,说起来今天应该算是我的生日吧,对吧?”

伊吹山寻站起来,白色麻花辫垂在脑后,像一架小小的梯子。

他拉开袖子,手腕上的红绳已经快勒进骨头里了,上头的颜色浓稠的像是要染在皮肤上,一道一道的好似刀痕。

少年抽出了刀。

“你说过的对吧?不要用日轮刀去割它。”伊吹山寻顽劣的笑了,牙齿也冒出了尖尖,“真不巧,我是一个特别喜欢和别人对着干的家伙。”

鹤衔灯想也没想,直扑过去打算抢走那把刀。

他成功了,刀掉在了地上。

他失败了,绳掉在了地上。

连接着彼此的照柿无可奈何地散开了,它松开了箍着人和鬼的手,只在双方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深重的印子。

“你……你干什么啊……干什么啊……”

羁绊消失了,身体之间互相流通的生命也不见了,脐带被剪断了。

煎熬了数天,鬼的身体久违的感到一阵轻松,可他巴不得一直这么辛苦下去。

伊吹山寻望着努力想要憋住眼泪的鹤衔灯,轻轻地,一点一点的把手举起来。

他用两个指头捏着一朵和地上那些与众不同的粉色六月菊,试探着想要把这朵花别在鹤衔灯的头发上。

鹤衔灯低下头,咬着嘴唇等着伊吹山寻送给自己的最后一朵花,可他还是没有等到。

鬼这感觉一阵风擦着自己的耳朵垂了下去,伊吹山寻的手失去了力度,不轻不重的搭在他的身上,花也随着落了,掉在一片红色中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人的头发慢慢变黑,在最后一撮黑爬回发梢的时候,伊吹山寻像是回光返照般的睁开了眼睛。

他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但在那个小小的音节即将发出的时候他又合上了嘴,只给鹤衔灯留下了一个要哭不哭,要笑也不笑的微妙表情。

黑色头发的,眼角和嘴角有一黑一红两颗痣的少年睡死在一片花海。

鹤衔灯挣扎的站起身,他看着姗姗来迟的继国缘一,嘴唇颤抖着咧开,最后定格在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上。

“继国先生,”露水打到了六月菊上,咸掉一片花瓣,“你可以和我说一说,有关于鬼杀队的,有关于鬼的,有关于……的,事情吗?”

风又吹了起来,一片花瓣黏在鬼的唇角,一片花瓣贴在鬼的眼角,远远看过去,把马尾高高绑着扎起来的鬼像是成为了另一个人。

在伊吹山寻二十五岁的那年,鹤衔灯头发全白了。

他把头发散下来,和着消失已久的笛声,枕着嘈杂难听的鹤鸣,让雾和云抱着自己,在百脉根,火绒草,福寿草,败酱,六月菊的怀里中睡了过去。

又是一轮花开花落,鹤衔灯终于睁开眼,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空白的,什么都没有的梦。

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眼角满是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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