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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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乔韫琛反应过来, 也没等乔韫琛说“行”或者“不行”，陈敬已经将人揽了过来。

乔韫琛倏地瞪大了眼。肩上传来了重量，陈敬将下巴抵在他肩头，双手环住了他。

雨还在下，乔韫琛能感觉到从顺着陈敬的发梢滑下来的雨水又流经自己的皮肤。

他能闻到雨水冲刷泥土和植物的气味，还有来自于陈敬信息素里的淡淡硝烟味。

他的手离陈敬的后背不过几公分，只要稍稍一动，就能回抱住对方。但他的手僵着。

也不仅仅是手, 他浑身都僵着，像锈了的铁制机器人，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陈敬为什么要抱他？

他听说alpha在脆弱的时候也会想寻求omega的安慰，是因为陈敬现在受伤了, 所以亟需一个拥抱吗？

还是说此时此景让陈敬对他有些旧情复燃？

他还没想明白, 又或许是他刻意不去想明白，总之在他的思绪一片混乱之际，听到一声浅浅的叹息。

随后陈敬松开了他，两个人分开坐着。

因为不认识路，他们不敢离开这里去找躲雨的地方, 也不敢离刚才那棵树太近，怕会有闪雷击下来。

两人只是沉默无声地在雨里当了会儿雕像，没有人提起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拥抱。

好在没多久后雨势渐渐变小，日头也重新攀上来。也正如陈敬之前所说, 雨停后没多久工作人员就带着救援队的人下来找他们了。

一开始提议找地方躲雨的那个摄影师十分过意不去, 一直在道歉, 说要不是他非要换地方躲雨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乔韫琛接过了工作人员递来的毛巾简单地擦了擦，一边道：“不怪你，是我不小心……还连累了陈老师。”

说着他往陈敬那边看去，跟着来的医务人员抱着药箱给陈敬的伤口重新消毒和包扎。他听到医务人员说：“伤口有点严重，先给你消了毒，出去之后得去医院缝合一下。”

陈敬脸色看起来有些发白，不过却没有露出什么痛苦的模样，他对他的腿伤似乎不是很关心，反而问：“会不会耽误太久？节目还没录完……”

“你是不是……”有病。

乔韫琛一时没控制住开了口，又生生把后两个字咽了回去。

他听到陈敬的话，心里就冒出一股无名火，这人总是这样，从以前就是这样，总是在一些时候不把自己当回事。乔韫琛还记得曾经这人以前冬天发烧三十几度还下水去拍反季节的戏，粉丝和路人提到这些事时会赞一句敬业，但乔韫琛每次看到这种新闻时都不怎么舒服。

事业心就那么重吗？除了工作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吗？明明也到了这种咖位了，说一句不舒服请个假完全没有人会怪他什么的。

乔韫琛深呼吸一口气，又改口用较为心平气和的语气道：“等会回去后陈老师还是好好休息吧，这种意外情况也没办法，我们剩下的几个会好好录的。”

陈敬看着乔韫琛，良久还是点了头。

-

下了山以后陈敬直接被送去了最近的医院，乔韫琛跟着大部队回到录制的地方，洗了个热水澡，喝了碗姜汤之后继续进行录制。

刚才乔韫琛说会好好录的，但说实话他有些心不在焉。

录制间隙谢嘉树把乔韫琛拉到一边。陈敬和乔韫琛失足掉下山的事之前已经听说过了，但谢嘉树还是觉得乔韫琛看起来不像是没什么事的样子：“喂，bro，你和陈老师摔下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怪怪的。”

乔韫琛盯着谢嘉树看了一会儿。他和谢嘉树也算是交换过秘密的好兄弟了，且此刻他也确实有些情绪需要排解。他下定决心向对方倾诉，但也没说得太直白，而是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一个alpha，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抱另一个omega？”

谢嘉树也不是傻子，听到这话一愣，看了一眼四周没人，压低了声音反问道：“陈老师抱你了？”

“……嗯。”

“他为什么要抱你？”

乔韫琛：“……”

谢嘉树意识到他刚说的那句话就是在重复乔韫琛问他的问题，他尴尬地干笑一声，又说：“我是不知道别人，反正我肯定不随便乱抱别的omega……”

话题说到这个份上了，谢嘉树忍不住问了他一直以来很好奇的事：“我一直想知道，你和陈老师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乔韫琛也不遮遮掩掩了：“嗯……他是我前男友。”

“牛逼啊，和影帝谈恋爱这种经历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啊。”

乔韫琛白了他一眼：“……”

“哈哈哈我开个玩笑，怪不得老觉得你们之间那个气场怪怪的，”谢嘉树顿了顿，又说，“实话说吧，你在烦恼什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喜欢他？所以很纠结？觉得和他相处很不自在？”

有时候乔韫琛觉得谢嘉树这人神经大条，有时候又会意外地发现他通透的一面。一直以来乔韫琛自己不肯承认的事实，就被谢嘉树这么轻而易举地摆上了台面。

乔韫琛沉默。谢嘉树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分手的，不过就我一个局外人看来吧，排除陈老师是在装的可能，他应该也是在意你的。”

这种在意连旁人都看出来了，乔韫琛自己当然不会没有察觉。在最开始重逢的时候他甚至会很抗拒陈敬的关心，他不知道陈敬的关心和在意是真的还是假的，是不是带着什么目的。他会为守好自己的心筑起高墙。他时刻警惕，不敢放松，防止自己再一次掉进那个人的陷阱。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就像泡在温水里的青蛙。

他习惯了，他也动摇了。

他在有些时候甚至觉得自己那些充满防备的推论站不住脚。就好比这次，在他摔下去的时候，陈敬脸上闪过的失措不是假的，几乎如同本能般想拉住他的动作也不是装出来的。

他对他讨要一个拥抱，看上去也不像一时兴起。

他想陈敬对他的喜欢，可能也不是假的。

但比起这点喜欢，陈敬或许更想往上爬。陈敬想拍戏，想拍好的戏，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他演的戏，并且在他的工作面前，其他都可以往旁边稍稍……这些，乔韫琛一直都是知道的。

所以那时候有了新的跳板的陈敬才会那样果决地离开自己。

只不过之前乔韫琛以为，陈敬从一开始就没喜欢过自己。现在他想，可能不是那样的。可能喜欢是有的，喜欢是真的，但比不过他的野心。

还怨陈敬吗？当然也是怨的，毕竟陈敬说了那样的话啊。可是和从前比起来，又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谢嘉树又说：“而且我觉得吧，一个人没有必要跟自己的心对着干的。”

乔韫琛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倒是谢嘉树这个人开始说话就停不下来，这会儿嘴皮子停不住又在疯狂输出：“我跟你讲，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我从来不违背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们很喜欢讲keep_real你知道吧，我跟你老实说，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个alpha，我纠结了好几天，还是决定主动出击……”

乔韫琛本来还有些愁，一听谢嘉树的话，心里那点郁闷都被惊跑了。他打断了谢嘉树的话，一脸不可置信：“停，你前阵子不是还说喜欢一个可漂亮可漂亮的omega吗？你怎么变心这么快啊？”

谢嘉树表情有些局促，话也说得很没底气：“其实他们是同一个人。”

乔韫琛理解不了谢嘉树的话：“什么意思？同一个人？又是alpha又是omega？你喜欢一个双性人？”

谢嘉树：“……”

谢嘉树翻了个白眼：“我劝你谨言慎行，你哥要是听到你说他是双性人估计会很无语。”

“关我哥什么事？……”乔韫琛忽然反应过来，他大惊，直接蹦了起身，“你该不会喜欢我哥吧？你一开始在演出现场看到的那个omega其实不是o，是我哥？因为他长得太好看所以你以为他是o？”

谢嘉树赶紧拉住他：“你小声点。”

乔韫琛坐了回去，神情还是有些恍惚。

谢嘉树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八字还没一撇，我也就刚加上他好友不久，尬聊都不知道怎么和他聊。要不你和我说说，你哥喜欢什么样的啊？”

乔韫琛为难道：“我也不知道啊，他就是个书呆子，长这么大我也没见他谈过什么对象。而且你确定他会喜欢alpha吗……”

虽然alpha和omega对彼此有天生的吸引力，但alpha和alpha谈恋爱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不过乔韫琛也没听说过自家大哥在择偶方面有什么性别上的偏好。

而且……

“一想到我好朋友要变成我嫂子，我就觉得世界好魔幻啊？”乔韫琛又说。

谢嘉树不满道：“什么嫂子，我是要当你未来哥夫的人。”

乔韫琛：“……”

聊了半天，催场组的工作人员开始喊嘉宾们的名字了，乔韫琛最后拍了拍谢嘉树的肩：“反正你喜欢他要追他是你的自由，不过就我所知，我哥平时的爱好都还蛮……安静的，他就喜欢在家养养花草养养鱼，再炒炒股什么的，出去看演出大多数时候也是看的什么交响乐团表演……你，你加油！”

谢嘉树：“……”

谢嘉树叹了口气：“……其实我隐隐约约看出来了，后来我还发现他其实不是我的粉丝，他就是出于偶然才来看我演出。”

乔韫琛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谢嘉树又说：“没事的，我打算从今天开始培养一些高雅的爱好，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争取和令兄拥有多一些共同话题，早日与他成为灵魂伴侣。”

乔韫琛：“……”

-

陈敬不在现场，剩余的人还是完成了最后一次录制。结束以后陈敬本人也没回来，而是由他助理帮他把东西收拾完直接带回去了。

乔韫琛这两天其实也一直想知道陈敬的情况，毕竟陈敬会受伤也是由他而起。本来想发个消息慰问几句，可惜手机搞丢了，暂时也没法联系上人。

看见陈敬的助理来，乔韫琛上去问了几句：“你好……我想知道陈老师的伤怎么样了？”

陈敬的助理毛毛可太认识乔韫琛了，见到乔韫琛的时候差点冲上去叫一声“嫂子好”。他不知道他们两人其实是怎么回事，只以为陈敬是在追乔韫琛，总觉得陈敬的追人手法过于暗戳戳了，每次做了什么都不说，这样怎么可能追到人？

身为一个得力助手，毛毛这次终于见到乔韫琛本人了，恨不得立马送上十倍的助攻。

于是他这么说：“我们老大挺好的，这几天都在家休养。只是……”

说完却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明显等着乔韫琛问他点别的。乔韫琛也正如他所愿，问道：“只是什么？”

“我悄悄和你说吧……我昨天去看我老大的时候，看到他在看您的动态，”毛毛说，“我一进去，他就把手机收起来了，不过我还是看到了屏幕上那个一闪而过的画面是您的照片。”

这话是毛毛根据自己看过的各种爱情电影编出来的。虽说陈敬私下确实会看乔韫琛的东西，但不至于知道助理要来还看个不停。

毛毛想象了一个陈敬深情看着乔韫琛照片的画面，然后将这个画面用大白话转述了出来。是个善意的谎言。

毛毛又说：“我觉得我们老大可能挺挂念您的，他精神状态不太好，您要是去看看他，他应该会很高兴。”

乔韫琛怔怔的。让助理故意向他传达什么话也不是陈敬的风格，他觉得助理说的多半是真话。他对着一个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的助理，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先应了下来：“好……回去我再去看看陈老师。”

等助理走了，乔韫琛又一直在想刚才助理跟他说的话。

陈敬真的会总是看他的动态吗？

乔韫琛想起陈敬之前挂在车里的那个御守。

大概是会的吧。

-

回去以后乔韫琛换好了新手机，处理完其他绑定之类的事宜后，重新登了微信账号，还是联系了陈敬。

。：你的腿怎么样了？

也许陈敬是在家里躺着没什么事，回复得很快。

j：再过阵子就能拆线了。

。：那就好。

乔韫琛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摩挲着，讲着干巴巴的话，不知道接下来还要说什么内容。

又看到陈敬的消息弹了出来。

j：那天淋了那么久雨，你有没有感冒？

。：没有。

j：嗯。

话题进行到这里又一次卡壳，可是乔韫琛奇怪地不想关掉这个页面。犹豫了半晌，他又发了一条过去。

。：之前我答应了你助理要去看看你。

只是因为答应了助理而已。

陈敬没有拒绝。

j：我最近都有空，你直接来就行。

j：我没有换住的地方。

乔韫琛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陈敬说没换住的地方，意思是他这么久以来都还住在那个小公寓里。

当时那个公寓是两人一起合租的。乔韫琛本来想直接找一个大一点的房子，可陈敬坚持要分担房租，那时候陈敬还是个吃了上顿不一定有下顿的龙套演员，乔韫琛想了想也不想让陈敬负担太重，最后两个人一起找了一个安保做得不错，价格也合适的两居室。

现在的陈敬今非昔比，却还住在原来的那个地方。乔韫琛是真没料到的，他之前给陈敬寄伞，问的也是工作室地址，因此是真不知道陈敬一直没搬家。

乔韫琛酝酿了半天，最后只回了个“好”。

-

乔韫琛挑了一个没通告的日子去找了陈敬。

来时发现甚至小区楼下的安保人员还是原来的熟面孔，于是乔韫琛碰上了之前上孤儿院去时一样的情况，被热情的保安大叔拦下来打了招呼，大叔还说一直有在看他们的综艺。

这给乔韫琛一种似乎什么也没变的错觉。

可其实什么都变了，乔韫琛往陈敬住的那一栋楼走的时候，看见小区中间的花坛有个以前的邻居牵着她的小孩在散步，小朋友看起来很活泼，拿着玩具水枪到处扫/射——乔韫琛走的时候，这孩子还在他妈妈的肚子里。

他轻车熟路地到了那个曾经的小家门口。

门上还贴着他以前买的零食送的卡通贴纸。

在楼下的时候就知会过陈敬了，所以乔韫琛上来时门已经为他留了一条缝。

他敲了敲，推门进去，换上了拖鞋。

当然并不是他以前用的拖鞋，他走的时候就把自己的东西拿走了。但巧的是他现在换上的这双拖鞋和他的鞋码是一样的。

乔韫琛把门关上，环视了这屋子一圈，变化不大，还是熟悉的装潢，只是看起来少了些生活气息。

陈敬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不知道要用什么话来当开场白，乔韫琛干脆把手里提着的果篮往上掂了掂：“我带了水果来。”

陈敬点了点头：“过来坐？”

乔韫琛走了过去，将果篮放到茶几上，和陈敬分坐在沙发的两端。

屋子里都是陈敬的气息。

乔韫琛看了看陈敬的腿，先问了句：“伤口没什么事吧？还疼吗？”

陈敬说：“没事，不疼。”

“没事就好，”乔韫琛顿了顿，又问，“你还住这里的话，不会不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