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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心中怒火中烧之时，却忽然感觉到脸颊上又多了一抹温柔的触感。
是结萝，她又在为他擦拭脸上的泪痕。
她低着头，从富江的这个角度能看到对方好看的下颌线，还有那双墨玉一样深沉的眼眸。
结萝没有与他对视，只是认真的擦拭着他的脸颊，很快便做完了一切。
旋即，她转移了目光，落在对方那双略有怔愣的黑眸里，神情温柔又认真。
“富江，你很好看，我相信一定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你做一切的事情，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富江怔怔的看着她，反问道：“那你呢？你不喜欢我吗？不想得到我吗？”
结萝轻轻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开口道：“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得到你。”
这样的话，简直像是直接对富江宣判了死刑一般，毫不留情的嘲笑着他刚刚的所作所为，更多的是侮辱了富江这个**化身的存在。
只一瞬，富江的脸便涨的通红，因为他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可紧接着他便开始迷茫了起来。
他是川上富江，世界上一切爱欲的集合体，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所有的女人爱上他为他疯狂。
可眼前的少女告诉他，我不喜欢你。
这又算什么？！
恨意悄然从心底浮起，逐渐化作了杀意。
没有女人可以不爱他，而不爱他的女人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此刻的富江，已经不想再演着什么小白花的勾引戏码了，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那就是杀了眼前的人！
而就在这时，结萝忽然又开了口。
“富江，你一直说要我喜欢你，可你为什么非要一个萍水相逢的女生去喜欢你？总得有理由吧。”
“为什么需要理由？没有女人可以不爱我，因为我是富江，川上富江，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一句话，直接将结萝说的哑口无言，她顿了顿，面上又回复了往昔的冷峻，墨色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富江似乎想要将他的灵魂看穿一般。
“你说没有女人不爱你，可是富江，那不是爱。爱一个人是不会想要杀了他的。”
她话音落下，便见眼前少年忽然嗤笑一声，讽刺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懂什么？我看你是在嫉妒我吧，嫉妒我长的比你好看，嫉妒有很多人爱我，而你什么都没有，长得丑还没有人爱，啧，真可怜。”
结萝的话实在是触犯到了富江的逆鳞，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女，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将他的一切全盘否定，开什么玩笑？
于是他终于扯下来那副假面，露出自己可怖又恶劣的本来面目来。
他的表情再也不复先前，狰狞又扭曲，甚至还隐隐透露出几分癫狂的意味来。
可结萝看着他，却像是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没有诧异也没有害怕。
只一双墨色的眼眸平静如水，却又清亮的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
“富江，那些说爱你的人，对你百般讨好，可以听从你的一切命令，所以你嚣张又任性，因为你知道没有人会违背你的意愿。他们说爱你，为了得到你的吻不惜做出一切，可却又在最后将你杀死，只是为了独占你，得到你，因为他们知道你不爱他们，眼里也根本没有他们的身影。”
她顿了顿，手指落在富江的嫣红的眼角，白皙的指尖带着温暖的热度，下意识的让富江微微瑟缩了一下。
“疼吗……？”
富江一怔，似乎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里。
他张了张嘴，想要似往常一样，说出一些色厉内茬的话语，最好还要带上一些带有攻击性的恶毒词汇，来嘲笑一下眼前的人究竟在说什么傻话。
可是……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疼吗？
好疼啊……那把刀落在他的脖颈，他的腰间，他的四肢，每一刀都连着他的皮肉斩断骨头，疼的他像是身处地狱一般，恨不得就此消亡在人世间再也不醒来。
她们都说爱他，都想要得到他，于是毫不留情的将他分尸，拿到他的一部分□□，欣喜的离开。
独留下他这样一颗头颅滚落在血泊里，双眼流出两行血泪来。
终于有一天，有一个人对他说，富江，我不喜欢你，可却温柔的抚摸着他的眼角问他，疼吗……？
结萝看着他这副茫然怔愣的神态，忽然间叹了口气。
“富江，爱一个人，是舍不得让他受半点苦的，哪怕对方的眼睛里看不到你，你也会忍不住想要对他千般万般好。
只要他好，我就好，只要他开心，我就开心。
哪怕到最后，这个人完全不属于我。
如果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得到这个人，最后不惜将他杀害，那不是爱……那只是卑劣的**罢了。”
这样的一番话，几乎将富江的整个世界掀的天翻地覆，那些埋藏在虚假幻像下的真相终于纷涌而出，直接将他冲击的几欲崩溃。
他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的像是被摇晃着的筛子一般，不能停下，也无法停下。
结萝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这番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可说出的话宛如泼出的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收回的。
于是她垂眸起了身。
“今晚你在屋子里休息吧，我去客厅的沙发上睡。”
还是……给他一些时间，好好的冷静一下吧。
语罢，她便打开房门，准备走出去。
而富江颤抖的声音终于在她的背后响了起来：“那你……有爱过的人吗？”
结萝一怔，握在门把手的手忽然一紧。
那些封存在记忆深处的碎片，一幕幕一帧帧从脑海里滑过。
那里面有不苟言笑，清冷的职业英雄，也有一身紫衣笑起来倾国倾城的狐妖。
像蝴蝶一样美丽却温柔娴静的女子，以及……穷困落魄的神明。
“我不知道。”
她没有回头去看富江的神情，话音落下，她走出了门外，漆黑的客厅终于将卧房内的那盏小灯隔绝在门后了。
于是，她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
少年人一双美眸盯着紧闭的门扉，两行猩红的血泪从满是血丝的眼眶里挣扎着流出，弥漫着红雾的眼底带着些许不顾一切的癫狂。
“那你，可以爱我吗？”
喃喃细语在寂静的室内落下，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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