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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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熹微的晨光撕开夜色的合围, 鸟雀的啁啾取代寒蝉的嘶吼。面对比他矮了一个头还要多的女忍的逼问, 止水心中逃避的**愈发强盛。他又想问, 又不敢问, 满心都是为她开脱的词汇，又怕这开脱反倒证明了他的识人不明。

金红色的朝霞映照在云子少见阳光而白皙得过了分的脸上，黑发的女忍碧瞳之中唯有盛大的嘲讽与微小的悲哀，就好像她从来不惮于过去的真相为人揭穿, 就好像活埋在她丈夫的棺木中的未知死者与她毫无关联。

气势已经输了一筹, 总不能在勇气方面继续输给她吧？五国之间声名赫赫的瞬身止水低下头，闭上眼睛再睁开眼之间，可以捕捉到虚妄繁多的世界之中所有的真实的细节的写轮眼开启。猩红的血池凝视着碧绿的湖泊, 因着初升的旭日, 仿佛染上了轻嗔薄怒的理性之人本来就没能平复下来的情绪更加激烈。

来自地狱的岩石熔浆堆积流淌在薄薄的地壳之下，寻找着薄弱的一点，蓄势待发。为人母者的愤怒来源，并非她自身, 她以鲜少从她口中吐出的, 激动到近乎刻薄的语气，如同亲眼所见般，嬉笑着引导话题：“死者男性……”

止水下意识地接道：“年龄介于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

“整体呈白骨貌。指骨末端与腿骨、踝骨皆有多处机械致伤的骨折……”

“死因为窒息。”

“死者生前有激烈求生行为，表现为抓挠踢打棺木……”

“奇怪的是, 他明明是个忍者，擅长土遁，却未见丝毫使用忍者手段逃出生路的迹象。”

他就是觉得这一点太过奇怪, 才反复修改、始终不能将调查报告形成定稿的。对于掌握土遁的忍者来说，从埋在地下的棺材里脱身绝非难事，那个死者在最后的时间里明明还是很有体力的嘛。

云子松开钳制着止水的手，艳丽的容颜上的冷笑仿佛夹枪带棒：“是啊，一个最擅长土遁的土之国岩隐村的壮年忍者，怎么可能眼睁睁地躺在他最熟悉的泥土之中，毫不反抗命运的小小意外，就那么安分守己地坐以待毙？”

止水不吭声了，他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关键词“岩忍”，木叶忍者的家族墓地里有个不得好死的别国忍者睡了好多年，还没人知道，那就更奇怪了啊。他矮身脱离云子身上逸散的花香范围，跳到左近的另一根枝桠上面，方便观察她的表情神态变化。

被连续工作的疲惫、发现了不该发现的阴谋从而将自己与一家置身于危险之中、情绪濒临爆发之际遭到后辈打断、关系平平的后辈善意带来的消息还勾起了她最糟糕的回忆。

云子发现自己很难高兴得起来，比那难度更高的则是不对着坏消息的告知人发火。闭上眼睛随便他打量，怒火中烧的女忍阖上的眼帘前投射满太阳的橙红色，暖意融融驱逐着她内心中冰冷的愤怒。

“天亮了。”她听到自己这样说，声音如同被看不完的报账、核不完的流水、算不完的收支、骂不完的错误答案戳得千疮百孔，“快到桥良的起床时间了，在那之前我要去晨练和买早饭。关于我那位不争气的前夫和他的棺材里的那些破事，我们约个时间，到死亡森林里边再谈。”

不知道她用什么样的故事取得了止水的信任，或者用什么样的筹码赢得了与止水的交易，在她暴露出的疑点进到团藏及其心腹手下的视野中之前，云子的过往经历再一次打上了“清白无瑕”的标签。这件事成为了他们之间不容第三人知晓的秘密，就连止水的挚友鼬，都没有过多的猜测和怀疑。

止水母胎solo，云子单身已久，男未婚女未嫁，年龄相差又没多少，哪怕走得近了一些，总的来说没有问题。当然在鼬的眼里，最可爱的女孩子当属阿泉，可是阿泉只有一个。止水在他察觉后让他保密，他也可以理解，唯一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个战五渣，偏偏喜欢在死亡森林约会。

他不解的问题乌鸦阿飞还不了解，他理解的情况乌鸦阿飞不能理解。当那只扁毛畜生发现自己的主人似乎和慰灵碑那边居住的大魔王走得很近，自深秋它偷了一页纸以来每个月都要在死亡森林碰头，它就深感不妙。同族都是智障，根本不能理解它大爷的深谋远虑。思来想去，冬天都过了一半，它才想起来另一位合作伙伴。

它不喜欢大魔王，大魔王也肯定不喜欢它。拉着合作伙伴一起对付大魔王，肯定能让主人摆脱大魔王的控制和被大魔王做成油炸酥骨的可悲命运，岂不美哉？

以上，就是冬日凛冽的寒风里，三岁半的桥良懵逼地跟着这只扁毛畜生一起走了好远好远的路，在离姥姥姥爷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进入的死亡森林外最高的树上，围观他妈和陌生的大哥哥交换东西。

他家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他妈和邻居之间来往也不亲密，因此在小家伙短暂的三年半的当人的经历中，没有人过来恐吓他，“继父是一种多么邪恶可怕的存在”“你妈妈生了弟弟妹妹就不要你了”“感受痛苦吧”之类的废话，他甚至没有乌鸦阿飞想得多——

首先，他妈对他很好，他从来没有过和乌鸦阿飞一样会变成油炸酥骨被吃掉的恐惧。其次，现在的两个小伙伴和他的关系都很好，其中佐助哥哥有哥哥还有爸爸这一点，让他和鸣人都觉得羡慕。好在他还有点常识，知道即使撒泼打滚，妈妈也没法给他生个哥哥，更没法生个爸爸，某方面来讲他还是挺期待多一个人爱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