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绝不失约的三途川之行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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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太久，太宰治觉得自己快自闭了。他的面色也肉眼可见得灰败下去。美爱见状，有点不好意思，不确定地说：“那我尝尝？”

太宰治从身侧抽出小刀，轻车熟路在空中比划几下，甚至娴熟地挽了几个刀花——美爱对这明显有问题的画面熟视无睹，她看着太宰治挑开缠绕在礼盒上的丝带，好整以暇地说：“请。”

还贴心地附上叉子。

即使马卡龙体积微小，主人依旧特意在其上施展了高超的刀工。精致的糕点上线一般的痕迹若有若无。

北岛美爱执叉子沿着刀切留下的痕迹扎上一块，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一番，然后视死如归放进嘴里。

她眉毛都蹙成一团了。

——咦？有点滑，还挺软。味道还不错？

大概是刚从冰箱里拿出的缘故，戚风蛋糕还透着丝丝冰凉，松软的面包胚滑到嘴里，夹杂着那股淡淡的冷，非但没有破坏原本的味道，反倒让那甜蜜更加凸显出来。

就像撒了糖的新雪在舌尖悄悄融化般，那股子冰凉与温软交错的感觉。

太宰治打开了车载音乐，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并非时下流行的元素，是据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my mistress》改编的情歌。

“她的眼睛一点不像太阳珊瑚比她的嘴唇还要红得多雪若算白，她的脸就暗褐无光发若是铁丝，她头上铁丝婆娑，

我见过红白的玫瑰，轻纱一般有许多芳香非常逗引人喜欢她的呼吸并没有这香味

我爱听她谈话，可是我很清楚音乐的悦耳远胜于她的嗓子

我承认从未见过天边月的辉夜我承认从未看到三途川岸边的花之君可是，我敢对着亡灵发誓……”

悠扬婉转的旋律下，美爱闭着眼睛小口小口尝着美食，为先前对太宰的误会致歉一秒，就又飞快投入满足口舌之欲中。

唔，可爱。

太宰治抿着笑意，眉眼弯弯，他发动车子，指节分明，时不时伴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敲打方向盘。

一时之间，狭小的空间响起有节奏的敲击声。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美爱嘴里嚼着蛋糕，含糊不清地说：“唔，阿治，你做得还不错嘛，非常好吃！”

她拿纸巾擦擦嘴角，顺手比个大拇指。

太宰治嘴角弧度加大。看出美爱要抬头，下一瞬他捂住唇，声音里的得意已经被掩饰得微乎其微：“一般吧。”

仔细打量几下装饰得十分精致的戚风蛋糕后，北岛美爱眨眨灰蓝色的眼睛，然后侧头看着他说：“简直对你刮目相看了。而且比以前进步好多，看起来下了很大功夫，没让你因为这个太累吧？”

“嗯。多亏了美爱，美爱可是我的动力源泉。”

眼尖的她瞄见后者翘起的指尖上浅浅的粉白——太宰治的手指白皙、修长，唯独并不细腻、柔软。

太宰治，作为前港黑干部，大部分时候是以智囊的身份行动。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需要武力训练、打斗。他的指节不该那样连哪怕一点点的薄茧都没有。

——除非那是新长的，在受伤之后经过漫长的时间长出的、缓缓恢复的皮肤。

而谁又能让他受伤呢？在武装侦探社重重障碍之下？在他堪称bug的异能力【人间失格】下？

……多么可笑。

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美爱突然有点抱歉，她双手合十，回报性地发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拜托了。”

太宰治微微侧过脸跟她对视，少女的嘴角残留有些微的奶油，她甚至不自知嘟起嘴巴，从这个角度看来，她那灰蓝色的眼睛一如即往得纯净，偏冷色调的瞳孔无端端透出几丝暖意。

“我啊，很贪心的，一般的报酬可满足不了我。”

美爱咬咬嘴唇：“我……”话音被太宰治突如其来的轻哼声打断了，随后低低的曲调回响在车里。

“你以为是什么？”太宰治歪着脑袋，调皮地说：“亲亲？抱抱？美爱怎么能那样看我。”

太宰治鸢色的眼睛极其深沉，在瞳孔深处仿佛有漩涡般的东西亘古存在着，让人不禁想像到空旷的荒原、寂寂的高山——那些危险始终蔓延的地方。

美爱失了底气，“那？对不起、”

“不，不用对不起。”

我允许你透支哦。

太宰眉眼带笑，却没有接着解释下去。他收回注意力放到道路前方。

莎翁的情歌一遍又一遍在温馨的空间里静静流淌着。恰好再次响起：“我承认从未见过天边月的辉夜我承认从未看到三途川岸边的花之君可是，我敢对着亡灵发誓……”

去往三途川的路上，我不会失约。

你也不会，对吧？美爱。

——这可是三年前就说好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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