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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出来，为首黑老大上了一辆黑色轿车，点了一支烟，胳膊架在敞开的窗户沿上，目光望着小白楼，吐出一口烟圈，半晌才动了下指尖，“走吧！”
前排副驾驶上的小弟扭过头来问了句，“老大，是那位吗？”
“不确定。”应天啧了声，“不过我听说，青神他在城外娶了老婆，本来想过个平凡的一生，不过被烛九阴坏了好事。”
“烛九阴是厉害，但和青神比，还是差点吧？”
“青神出城只有半个元神，另外一半留在官邸，烛九阴把他一半元神吞了，元神全部离体久了会大损修为，迫使他不得不回破生。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人是回来了，也没去找烛九阴算账，没多久又出城了，然后就再没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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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回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灵物医院的医生开了药给阿尧，说他体质虚弱，营养也不良，搞得昭昭愧疚无比，一小孩被他养成了营养不良，亏她还当过两个孩子的妈，简直是打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对着他百般殷勤嘘寒问暖，还让他睡床上，自己打地铺。
他们之前住在集中宿舍，今天开学了才搬到这边，许多东西还没收拾好，她开了小灯整理，顺带看着阿尧睡觉。
他吃了药，药效上来很快就睡着了，昭昭过去给他盖了被子。
到了半夜才退烧，他睡得不安稳，一直皱着眉头。
昭昭最后一次给他量体温的时候，他的翅膀忽然张开，然后把昭昭拢进了怀里。
昭昭挣脱不开，只好抱着他一起躺下睡了。
小小的单人床，昭昭只能把他往里挤了挤才睡得安稳，夜里他好像一直在做噩梦。
昭昭就不停地拍他背，安抚他。
带自己家那俩崽的时候，昭昭就养成了习惯，小孩一动，她就醒，得时不时看看是渴了饿了踢被子了还是尿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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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斑驳琐碎，记忆冲破藩篱，一瞬间所有情绪涌上来，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很多很多年前，他还是一只天地化身的灵兽，他生长在天地间，没有什么烦恼，也没有什么牵挂，他住在一座雪山上，皑皑白雪绵延覆盖，山顶冻雪常年不化。
这山上风雪凛冽，狂风刮过冰层，寸草不生，生灵退避，寂静又空旷，他就坐在崖上，整日无所事事。
有一日，一个道友倒在这座山上，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他张开翅膀，替她挡了一夜的风雪。
晨起第一缕太阳升起的时候，她醒了，睁眼第一句，“好纯的灵气，想来好吃。”
他有了第一种感情，恐惧，翅膀掠起，一下退出三丈远，警惕地瞧着她。
她在原地笑，笑得弯了腰。
原来是逗他。
她问他，要不要下山去，随她周游寰宇，遍历百态，山下的世界，姿态万千，妙不可言。
他在雪山待得腻烦，遂跟着她下了山。
再后来……
后来……
后来他与她历经凄风苦雨，她为这天下鞠躬尽瘁，却没落得好下场。
她用毕生的灵力创造了破生城，为这天下做了最后一桩事。
那天她站在城门之上，自绝神根之后，侧头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也笑一笑，为师还未见你笑过。板着一张脸，多无趣。”
他不记得自己是否是笑了，只记得看着她苍白而大无畏的脸色，仿佛魂灵被一寸一寸煅烧鞭笞，痛不欲生。
她变成了一个普通生灵，亦要忍受轮回之苦。
她最后陪了他三十载，此后万年，他便守在这里，不知守什么，仿佛自缚。
在这渺渺众生里，寻一个熟悉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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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尧，阿尧？”
他猛地从梦魇里挣出来，手臂下意识收紧，只听见一声“嘶”，昭昭在他怀里嘀咕，“你这力气也太大了点儿吧！”
他沉默许久，反应了好一会儿，终闷声“嗯”了声，“做噩梦。”
昭昭便是被他不安的发抖吵醒的，那副脆弱悲痛的样子，好像丢了五百万一样，听见他这样说，更是心疼了，忙搂过去抱了抱他，拍他背，“乖，不怕不怕。”
阿尧把脑袋埋在她胸口，低声应了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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