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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墨，别再睡过去了。你发烧了，我扶你起来去卧室休息。”
钟锦墨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他看了一眼地面，再次闭上了眼，有气无力地说道：“谁让你进来的。”
“没经过你的同意擅自进来是我不对，但你现在能不能先起来？”
苏辛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如果他不配合，自己这小身板想要搬起接近一米九的钟锦墨，太难了。
“咳，不用管我，你快走吧，我不想看到你。还有，咳咳……你今天，什么都没看到。”
“……”
苏辛站起来，站在书房中央，环顾了一下狼藉的四周，对着钟锦墨说：“我走也行，一会儿杜铭就到了，我想，他一定能有办法让你动起来？”
钟锦墨神色一窒，挣扎着支起上半身，慌张地开始清理身边的垃圾。
苏辛赶紧过去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撑住，说：“听我的，现在给我去床上躺着，我帮你收拾好这里，绝不会让杜铭发现，这样可以吗？”
钟锦墨看了一眼苏辛，对上她那认真的眼神，点了点头。
苏辛将钟锦墨安置在床上，又找来凉毛巾给他敷上，之后就急急忙忙去打扫书房了。
书房里其实算不上太脏乱，只是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看上去，应该是短时间内造成的。
她随手捡起一张宣纸，上面工工整整写着一章道德经。说工整，是因为真的写得一般，像是刚学字的小学生的手笔。
再捡起一张，这张比上一张的要好很多，笔触更加有力，也更加流畅。像是，中学生的水准？
说不定下一张就是高中生水准了呢，苏辛心道。
当她举起第三张纸时，禁不住鼻头一酸。
整张整张纸，写的都是“杜铭”两个字，字体比前两张都大，大概是因为书写者已经控制不好自己颤抖的手，简单的两个字已经抖到失了形状。
苏辛不懂书法，但她能看懂这张纸，能想象到钟锦墨当时多么想写好这两个字，却又无能为力，眼看着后面一个字比一个字丑陋。
她使劲吸了吸鼻子，试图让自己不要去想象钟锦墨当时的心境，但一张一张收拾过来，她的眼泪也跟决了堤一样流个不停。
除了写满“杜铭”字样的纸张，还有写满“钟锦元”的、全是爷爷奶奶名字的，还有他的爸爸妈妈，所有他深爱的人，都在他的笔下扭曲、变形。
苏辛捡起一张因为过于用力被戳破的纸，上面写着的，是几个大大的“苏辛”，与其他人不同的是，这张纸的这两个字上，全部被重重地画了一个“×”。
苏辛吓了一跳，差点将手里的东西都扔掉，她将东西放在地上，自己也盘腿坐了下来，仔细观察这张纸。
锦墨，钟锦墨。你果然是讨厌我的吗，还是其实已经把我当朋友了呢？
她将这张纸和其他纸一起叠好，封在一个牛皮袋里，在标签处写上了今天的日期，之后将它们放进了书桌抽屉里。
快速收拾好其他东西后，她赶紧去了钟锦墨的卧室。她没有忽视掉被折断的毛笔杆上，那一抹刺眼的血红色。
翻开他的手掌，果不其然，有几个大小不一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
“真不知道你跟笔杆子有什么仇怨，至于这么折磨自己？”
她取来医药箱，仔细地给钟锦墨上着药，这才发现，他的手掌上，竟密密麻麻全是伤疤！
新伤旧伤都有，这么细小的伤疤，也不可能是上次事故留下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自残导致的！
苏辛用力合上医药箱的盖子，粗鲁地扔到一边，沉着脸看向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钟锦墨。
“怎么回事？你平时总是这样？”
“跟你没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