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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先去给重华宗传个消息。现在已经入夜，就不急着赶路了，等明早再走。”慕欺霜摸了摸下巴，然后伸手一把揽住自家徒弟的肩膀往门外走，“徒弟，走，去给我搭把手。”
“哦好，那商清你好好休息！”陆子衿从师父的魔爪下回过头，出门前总算是成功喊出了这句话。
房间里少了两个话最多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刚才慕欺霜一番唇枪舌战，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现在周围陡然寂静，商清的脑海里就不断的想起元蓁蓁的那两句话。
当年颜临寒和自己一战，重伤。
虽然商清完全想不起一丁点儿有关的记忆，他大概也并不能算是当年那个人，但听旁人提起这件事，商清还是觉得有些揪心。
颜临寒又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才能在突破境界的紧要关头放弃，只为了找寻昔日的宿敌呢？商清实在想不出答案。
他很想说些什么，但那些话压在唇舌间翻来覆去，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商清悄悄抬眼，只能看见颜临寒白衣似雪的背影。
温暖的烛光之下，他脚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仿佛商清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
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寂寥。
看着颜临寒准备离去的背影，商清只觉得胸口闷的越发难受，那句在唇舌间翻来覆去的话，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对不起，我以前把你伤得很重。”
颜临寒呼吸一顿，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两败俱伤，没有谁对不起谁，你也不必说道歉。
“……”商清接不上话来，他没有当初的记忆，只能愣愣地看着颜临寒的脸。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忘了也很好。”颜临寒的眼神中明灭变幻，不知道是又想起了什么，“你身上有伤，早些睡吧，明早还要赶路。”
也许是烛火太过温暖，光影之下，商清竟觉得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很温柔。
但又很快消失了，就像是幻觉一样。
“记得吃药。”颜临寒忽然又说。
“哦，好。”商清不自觉地乖巧起来，接过水杯，服下一颗护脉金丹，然后拉着被子躺了下去。
身后颜临寒替他吹灭了烛火，低声道：“睡吧。”
当天晚上商清睡得不是很安稳。
他梦见自己和颜临寒站在高山之巅，周围都是白色的雪，刺得人眼睛生疼。
两人执剑而立，似是要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宿命对决。
本来很帅气的场景，却忽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大群鬼侍女。
她们低着头，声音冰冷的对颜临寒说：“少爷，客人们都到了，快和少夫人去喜堂吧。”
周围场景骤变，商清又是一身深红嫁衣，坐在铺满绸缎的婚床上。
颜临寒坐在商清对面，抬手掀开他头上的红纱，俯身注视着他，轻声叫他：“夫人——”
……
商清被吓醒了。
他往窗外一看，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这两天里乱七八糟的所见所闻全都混在了一起，在梦里变得荒诞又诡异。
看来俗话说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但这梦也未免太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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