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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原就是见宝玉未回,特意找来的,哪里肯耽搁,连连摆手:“宝玉,老爷正找你呢。”
唬得宝玉直蹦起:“可有说是什么事?”
袭人摇头:“只说叫你出去,别的没说。”
宝玉忙转身朝黛玉躬身作揖:“妹妹,老爷找我,我先去了,若是见着不对,还请妹妹往老太太跟前救我一救。”
贾政最看不惯宝玉玩物丧志,胡闹厮混,时常派人叫他出去受训挨罚,黛玉自然也是知道的,见他神色惶惶,心内也为他担忧,当下满口答应。
宝玉这才携了袭人往贾政外书房去了。
周巧拾了杯盏碗碟出门,就见春纤站在廊下朝着袭人背影挤眉弄眼的,她轻咳两声,春纤不妨被人撞着,吓一大跳,转头见是周巧,忙满脸堆笑向她伸伸舌头,上前接了物什一溜烟跑开了。
周巧哭笑不得地进房,转身到房中,黛玉已起身站在书案后研磨,雪雁在翻找什么东西。
见周巧进门,黛玉抬头问道:“你快来帮我看看,上次宝玉送来的宣纸放哪去了?”
周巧笑应了一声,洗了手取了纸送至案前,才又重新挽了衣袖接了墨锭。
黛玉将纸细细抚平,俯首作起文来,周巧站立在她身旁偏头一瞧,不外乎是些《大学》、《中庸》文章默写之类,心下了然,这是替宝玉补作业呢。
写了一阵,雪雁送了茶来,黛玉放笔吃了口茶,忽然对周巧叹道:“也不知宝玉怎样,一时半会的也不见外面有消息。”
周巧想了想,回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宝玉身边的小子都是个顶个的机灵,若是政老爷要拿他怎么样,只怕这回老太太跟前早就闹起来了。姑娘且安安心,写了这多久,很该歇歇。”
黛玉闻言也觉有理,心下稍安,又道:“紫鹃,你来点点这有多少了?”
数过一轮,未足二十,黛玉提笔再写,直到贾母遣人来叫她去吃饭,方才停笔。
在上房用过晚饭,黛玉主仆几人相携往园子走动。
几人一面走,一面闲话,才穿过园门,黛玉朝周巧、雪雁道:“你们瞧那像不像袭人,她同谁在说话呢?”
两人听了,忙搭手向前瞧,远远就瞧见袭人同一个小丫鬟倚立在水边。
雪雁辨了半晌,说道:“看着是她呢,另一个确是面生不大认得,瞧着好像是薛姨太太房里的。”
周巧眉头一挑,因问道:“隔着这老远的你怎么认清是薛姨太太房里出来的?”
“原是认不清的,只不过前些时候薛姨太太说寄住在府里心里过不去,一概日常花用出销,尽皆自供。又体恤院子里的人服侍一场辛苦了,特意赏了衣料给她们裁衣裳。”
一面说一面抬手指了那丫鬟:“姐姐你看,可是葱绿背心、白绫细折裙呢?”黛玉等细细瞧了两眼,却是同雪雁说的一般无二。
雪雁又道:“婆子们是一样,管事的大丫头是一样,底下跑腿使唤的又是一样,一眼就看的出是梨香院里的。上次老太太房里,姑娘们闲聊时莺儿还特特说过一通的。”
黛玉细想是有这么一回,不再纠结,俏皮一笑:“我们悄悄过去,吓上一下。”
周巧十分愿见黛玉生动活泼模样,见她来了玩乐兴致,自己随之玩心大起,雪雁更是未脱小孩心性,玩乐作耍更是无有不肯的。
三人特特绕了小路,到了岸边却不见人影。
“都怪你,定是你捡东西耽了时间。”黛玉难得起兴作耍,却没能成功,满腹不乐意。
雪雁也委委屈屈:“原是姑娘让我去捡的,怎又怪上我了。”
黛玉听了也知自己话说得无理,想到主仆几个作弄别人不成,竟还自己闹起脾气来,不禁哑然失笑,见雪雁噘着嘴不不高兴,又开口劝哄,周巧也在旁帮腔。
正自闹着,忽见宝玉从园子东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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