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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七端起桌上的玉杯, 喝了口茶，同时不着痕迹地看了顾帆一眼, 只见顾帆在一瞬间的愣怔之后，脸色骤变, 突然站起身，慌慌忙忙地从窗户跳了下去。

叶七掀起了眼皮, 跟着走到了窗前，只见顾帆跳出窗子后，不过眨眼之间, 便消失在了人海中, 叶七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关上了窗子，掩去了窗外的场景，

随后，目光再度落到了床头, 那里仿佛仍有着两个小盒子。

叶七睫毛动了动, 眸色渐暗。

金龙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 缓缓地游到了他的指尖, 将脑袋探出袖子，一脸沉思地望着床头。

叶七察觉到发烫的指尖, 抬起了手，看着小金龙头上的龙角，面上仍是没什么表情，“你到底怎么回事。”

金龙眼睛转了转, 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转了个身，而后游过他的手腕，再度藏入了袖中。

叶七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玉质的盒子，那玉盒表面刻着精巧的花纹，隐隐间，似是有灵光流转。玉盒上面带着一个已经带有锈迹的铜锁，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

叶七拿过那个铜锁，“咔嚓”一声脆响后，铜锁应声打开，只见玉盒里面放着几片叶子，一个巴掌大的小玉瓶，一个黑底红纹的储物袋，以及一个破碎的有些暗沉的黑衣面人，叶七摸了摸那个面人，从袖中取出了那两盒春息散，将它们放入了盒中，再度上了锁。

……

翌日

顾言娇同叶七如往常一般，去了丹会的阁楼，高台之上，那弟子正念着今日该上台的弟子的名字。

这剩下的几人已经是第一批的最后一轮，这最后一轮像是要狠狠刷下去一批一般，今日抽中的灵丹，只是听名字就比先前的要难上一番。

待那弟子抽完签，念出今日的题目后，为首的两个女修面色当即便是一变，今日的灵丹名为玉泽天一丹。

顾言娇也是连听都没听过。

顾言娇拽了拽叶长老的袖子，小声道，“长老，你知道这个灵丹吗？”

叶七感受到那股小小的力道，微微侧过了头，金龙察觉到了外面而的动静，游到了他的颈间，露出了个脑袋。

叶七察觉到颈间的气息，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头，低声道，“不知。”

顾言娇再度看向高台之上，只见那两个女修的脸上渐渐褪去了血色，面上的神色稍微认真了些，这灵丹若是被她抽中了，她大概率也是炼不出来，而后被淘汰。

那两个女修看着丹方，眼中几乎滴出泪来。

待那弟子一声令下，其他几人纷纷从旁边拿出灵草，依次处理，投入炉中。那两名女修硬着头皮照着丹方照做，脸色却是越来越白。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有丹师开了炉……

待时间结束后，第一比结束，丹会的弟子上前去开了炉，从丹炉中取出灵丹，那两个女修果然没过。

顾言娇看见其中一个女修当即便红了眼眶。

另有几个弟子跳上台去，将台上收拾干净，随后，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走上高台，一双浑浊的眼睛扫过在场众人，声音嘶哑，宣布了本轮的结果。

顾言娇看着高台，思绪突然有些飘忽，待那老者讲完，顾言娇便同叶七回了客栈，一路上，顾言娇都有些沉默。

叶七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默默替她挡去了前面的人群，没有说话。

回到客栈后，顾言娇同叶长老说了一声，便一个人闷在了房中。随着看的比赛越来越多，顾言娇发现，她在炼丹一道尚有许多不懂得地方。

她以往炼丹几乎是全凭感觉，这些灵丹丹方到处都有，能照着丹方炼出来的却是不简单，像是先前的虎鱼草和鱼鳞草，或许有些无门无派的丹师一辈子都无法知晓这丹炉为何会炸炉。

当初她若是意外知道，她也极有可能在上一轮便被直接淘汰。

那些世家弟子有族中的前辈教导，那些过于复杂的地方，家中前辈自会教导，这使得他们少走了许多弯路。

顾言娇一开始也并未将这个比赛太过放在心上，她会来丹城，也是因为叶长老来这里有事，顺口叫了她一句。而后郝俊师兄又提了一句大会大比，她就随意来报个名。

一切，都巧的很。

那时，她炼丹只为了赚灵石，练出灵丹可以卖灵石，赢得比赛可以得到更多的灵石。

顾言娇坐在榻上，拿出袖中的储物袋，想了想，打开了储物袋，将里面的灵石全部掏了出来。

取出的灵石越来越多，一小堆一小堆地铺在地上，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微光。顾言娇愣愣地看着那堆灵石，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是个小富婆了！

然而，她现在依旧想赢……

不是为了灵石，只是单纯想要赢，她既然参加了，没理由就这样，随随便便就输在半路！

来都来了，若是随随便便又回去了，她不甘心！

顾言娇将地上的几堆灵石全部划到一起，又装进了储物袋中。想到最近丹会抽中的那些灵丹，顾言娇走出了客栈，打算再去找个比试的地方观摩观摩。

最近丹会抽到的灵丹千奇百怪，却也不是无迹可寻。

顾言娇脑中思索着事情，脚下乱走，等她反应过来时，这才发现，她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灵草铺子门前。

顾言娇从门外远远地看了铺子一眼，心底有种莫名的感觉，等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她已经走进了店铺中。

这店铺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铺子中摆放的桌椅已经有些陈旧，却胜在干净整洁。

顾言娇四下扫了扫，这个铺子看着虽小，四周的架子上却有着不少东西，店里也没个人看着，顾言娇正要开口，便见一个男修拄着蛇头杖，缓缓掀开门帘，一步步从内堂走了出来。

首先撞入眼帘的便是一头白发，顾言娇看着那头白发，本以为他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待那男修抬起头来，却见那男修相貌英俊，身材高大挺拔，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

神色冰凉，气势迫人。

在这个小小的旧店铺中，看起来格格不入。

顾言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程轩看到站在面前的小姑娘，脚步亦是一顿，面上的冷意一凝，他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遇到顾言娇，当即有一瞬间的愣怔，拿着蛇头杖的指尖轻颤。

程轩下意识地便想转过身，走回房间去，却见张管事也跟着从房间走了出来，探头看向顾言娇。

张管事本来在向程轩汇报近期的一些事情，却见程轩忽然出了房间，忙跟了出来。

张管事这才看到有人来店铺了，笑着迎了上来，“姑娘，您看看您要些什么？”

顾言娇看了看背对着她的白发男修，又看了看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张管事，小声道，“想买些灵草。”周围那些灵草根茎上还带着泥土，看起来皆是刚采摘不久的。

顾言娇想了想，“你们这里有玉露草，万丝花和一点枝头吗？”

张管事听完后，沉思片刻后，笑着道，“前两个都有，只是那个一点枝头需要刚刚采摘下来的，小店里暂时没有存货，若是姑娘您不急，不如明日来取如何？”

顾言娇点了点头，那张管事的看了程轩一眼，便进了另一个房间，去找灵草。

顾言娇见状，看了那个站在那里，像是入定了一般的男修一眼，便在店铺中转了一圈，

程轩本想直接进房间，然而听到身后轻轻的脚步声，仍是没忍住，悄悄地转过了身。

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娇娇这般的近。

程轩看向顾言娇打量的灵草，一番思索下，终是没忍住，走到了顾言娇的身边，低声问，“你是要炼玉泽天一丹吗？”

顾言娇没想到这个男修一下子就猜出了她要炼的东西，抬头看向站在她旁边的男修，只见男修垂眸看着她，神色僵硬，一头白发披散在肩头，眼中有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顾言娇本该离这个奇怪的人远一点儿，然而看着男修的白发，又看了看男修面上的神情，不由得点了点头，小声道，“是啊！”

程轩握着蛇头杖的手一紧，心中酸涩，目光落在了顾言娇白皙的侧脸上，怕吓到她，尽量放柔了语气，“这玉泽天一丹所需的一点枝头惧火，需要将一点枝头包入万丝花中，再投入炉中，才不会早早地便被炉火给炼化了。”

顾言娇闻言，稍一思索，眼睛一亮。

程轩见她并不排斥他，心底一酸，想到她对这些灵草感兴趣，下意识地想在她面前显摆，“万丝花天生便不怕火，除了可以用来保护这些怕火的的灵草，还可以与水属性灵草一起入炉。”

程轩又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顾言娇一眼，只见小姑娘的个子已经快到他的下巴了，倒是比顾家小妹年轻时要高挑一些。

程轩见她眉眼间一片明媚，看起来也丝毫没有受到顾家那一家子的影响。

顾言娇听着他的话，想到先前那两个女修炼丹时的场景，眼睛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