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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伴随草木清香，似有冰凉坚硬的东西，贴在脸侧。脑海滑过晕前的几个画面，瞬间了然此时的状态。
青夕睁眼睛，没有一丝迷茫困惑。上方是红木横梁，依照她的视力，还能看到木柱边缘的灰尘。不过这不是重点。
视野忽然出现一张漂亮的脸，挡住了她定定看着天花板的视线。碧蓝澄澈的眼瞳，笑意仿佛能溢出来似的，青年略显稚嫩的脸庞，在侧方打进的白光下，肌肤通透红润。漂亮顺滑的金色短发垂落，丝丝缕缕，覆盖耳畔。
“你醒了？”青年的声音清澈干净。
她观察了一下自己所处的状态，草木清香是因为房间内摆满了盆栽，绿意与花香编织空气；脸侧冰凉坚硬的东西，是季谪衣服镶嵌的宝石。
她嗯了一声，没急着起身。肌肉组织因疼痛酸麻，还没完全恢复。她轻轻问：“现在情况怎样？”
季谪清楚她指的情况是什么。收回视线，笑道：“一切如你所料。风土族族长醒来，知道自己差点害死樱夏太子，诚惶诚恐。后面，其他六族族长赶来，似乎听你带来的雷族族长说过什么，对风土屏障解除的事没有多问，一致怀疑是九云御的那人动的手。
知道是樱夏太子带来的护卫救了风土族长，八大族对他的误会嫌隙，虽然没有完全解除，至少现在已经是同心协力了。他们正在商量，怎么揪出九云御的暗藏势力，以及可以拉拢的贵族。”
青夕动了动手指，心想可以起来了，总不能一直躺在季谪腿上。坐起身，低头发现自己换衣服，雪白的长袍，里面好像什么都没穿。
看本就宽松衣服松松垮垮，不用多想，也能猜到是不擅长伺候人的拂朝或者灯炽干得。她拢了拢胸前的衣领，合上，即便没有羞耻心，也不至于特地露出来给人看。
身后覆盖有些沉重的压迫感，季谪在她合拢衣领的时候拥紧她，下巴似乎放在她肩膀，温热的呼吸扑洒脖颈，发丝撩拨她脸侧，让气氛有些闷热。
青夕又问：“其他人去哪了？”
“土族被破坏得很彻底，他们都忙着重建。我在这保护你。”
青夕侧眸看他，语气认真地说：“就算是保护，我们的距离也太近了。”
季谪松了松手臂，却没放开她，稍微移开了头，盯着她的眼说：“我希望，至少在比较脆弱的时候，你能更像个普通女孩。如果觉得不舒服，你可以说出来。”
原来抱得那么紧，是为了确认她还痛不痛，因为她不会自己说出来，想看她痛时的反应。青夕在脑中理解他的潜意，拍拍他的手臂，坦然地说：“刚醒来的时候痛，现在很好。我的恢复能力很强。你可以放开我了。”
季谪也不说自己想趁机抱她，放下一只手，右手还搂着她，左手托起她的左手，握在掌心摩挲：“青夕，你总说你没有感情。那我问你。如果你有感情，你会喜欢谁？不要说黑瞳，他要是在，应该早就来找你。”
青夕不太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但根据脑中的认知，回应他人认真的疑问和感情时，为表示礼貌，己方也需要认真对待。她想了一下。
回握住他的手，对方修长的指节，内侧长了粗糙的茧，摸起来倒有一番异样的质感，她垂下眼睫，为了让他听清，缓缓说道：“季谪，你会永远爱我吗？”
季谪一怔，手指颤动了几下，迟迟没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撒谎，说出的话就一定要做到，绝不轻易保证任何事。为自己负责，也为别人负责。所以，这种不切实际的保证，他根本不可能说出口。
青夕转过身，抬起右手摸他的脸，指尖滑过他弧度漂亮的眉骨，浓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
为了看清他的真意，不能让他冲动说谎，青夕盯着他比宝石更加生动的碧瞳，淡淡地说：“黑瞳说过，他不会为我付出一切，但唯独会永远爱我。你觉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感情，我不太懂。如果哪一天，你也能对我说出这句话。我就喜欢你。你觉得怎样？”
季谪微微张嘴，又抿起，他觉得这句话很自私，但说的人却因此把自己，永远地绑在一个人身上。这也证明，黑瞳对青夕的爱绝对不会动摇。
他能做到？
季谪内心涌出一股不快和郁结，低头狠狠地咬住她的唇，像是在表达不满，然后放开，碧瞳盛满复杂：“不对，自私的是你。你又怎么保证自己会永远爱我？”
青夕推开他，抬起衣袖擦了擦嘴，偏过头睨他一眼，表情一如既往：“那么，事情就很简单了不是吗？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会永远爱我的人，只有黑瞳。为了他，我也会一直爱着他。哪怕我没有感情。”
季谪摸了摸自己的嘴，她唇上的娇软还残留在齿间，勾人悸动。他一再和自己保证，和青夕保持平衡和谐的关系就好，但总是忍不住。
季谪不明白，要怎样才能满足自己内心充斥的焦躁和郁求。不用再因冲动亲近她，而是两厢情愿的……
季谪靠在床头的墙壁，俊秀漂亮的脸上有些落寞，衣领上的宝石折射的光线不知为何，带上些许寒意。他与宝石很配，这个浑身充满华贵优雅气息的青年，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更不懂怎么利用自己的魅力。笨拙又忠诚，看似温和的外表又藏着偶然透露的疯狂。
青夕下了床，看到自己的衣服整齐地叠放在床脚，似乎被清洗过。床是一张铺着雪白被单的木床，房间装饰简单，除了木床与盆栽，再没有其他东西。
季谪有眼色地出了房间，让她换衣服。
等她出来，他也恢复平常。
季谪转头问她：“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实际上，他们商量了好几天。八个族长意见不一致吵了很久。有的打算直接攻入九云御。有的想潜伏进去暗杀，有的主张引蛇出洞，以八大族与太子和好的名义，不带兵力入城，吸引他们攻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