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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往事难追
贺三憋着一口气,小心翼翼换了个姿势,伸手去够赵政的肩膀。
他怕把人弄醒,毕竟现在他灵力也还没恢复完全,不能一弹指就让人完全无知无觉,自然是烦恼不已,只能自己小心一些了。
指尖已经碰到了赵政的衣裳,贺三紧张地气都不敢大声喘,几乎要把自己给憋死。
好不容易挑开一点点,他都快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却没料到就在这时,赵政却忽然间闷哼一声,身子动了动,好像是有些不太舒服,眉头拧得几乎要连成一条线。
贺三僵住,发现他并没有醒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对方这么一动,反而就方便了他不少事,肩头衣裳松松垮垮,伸手一拨弄就往下滑了些,贺三伸着脑袋要往前凑,试图看清楚那个印记。
然后,他抬手把自己的指尖按在了那片光洁的肩膀上。
一点一点,往下。
指腹摸到一片紧绷的皮肤,透着凉意,反倒是衬得他的手暖和不少。
随即,再往下,就在靠近肩胛骨的地方,他终于是摸到了一块凹凸不平的痕迹,游走的纹路他闭着眼睛都能在脑子里刻画出来——
他抽出剑,伸出手,指尖抚上那鲜血淋漓的伤口。
然后用力往下按,指腹带着满满的恶意在那处伤口上狠狠揉搓而过,无名的脸色越发惨白,却也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由着他泄愤。
杀生剑上突出来的尖刺扎得伤口呈锯齿状散开,抽出来的时候那片血肉摸起来滑腻又恶心。
还是那个熟悉的痕迹,只不过这次的没了鲜血的味道罢了。
贺三面色阴沉下去。
灵力从指尖开始穿透皮肤往下探,床上躺着的人闷哼一声,身子微微抖了抖,下意识想要把自己蜷缩起来。
但他没成功,因为贺三死死按住了他。
深夜里,那一双狼一般的眼睛令人胆寒。
分明是只狐狸,怎么还学得了狼的脾性。
灵力开始有条不紊地被输送进去,因为周围还有龙气包围着,所以贺三此时倒是轻松无比,但和他截然相反的,便是躺在床上的人挂着一脸不安的表情,眉头紧紧皱着,不知不觉间,额上已经是渗出一层薄汗了。
“呼……”
贺三低下头,眼底青光泛滥。
他瞧见躺着的人额角隐隐有青筋迸出,和汗水夹杂在一起,原本并不白皙的面色现在却是布满苍白的颜色,还有那眉头皱得那么紧,都被挤出了深深的一条线——
这样的表现,不就是痛苦吗?
印记与他灌输进去的灵力互相呼应,已经印证了贺三的猜想。
面前这人,就是当年把他打下云端的叛徒!
简直可恶!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分明是怒极,但贺三却笑出声来。
他猛地伸手,一把扼住了床上人的脖子,使了力,让那个因为生病而昏睡不醒的人在梦里都饱受困扰,嘴唇微微张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对方这样虚弱的神态,落在贺三眼里,却成了一种别样的兴奋和快活。
他手掌逐渐收紧,指尖已经隐隐有荧光散出,鬼爪的尖端蓄势待发,就差他再用些力度便可以直接抓破对方的皮肉,然后轻而易举拧断面前这个人的脖子了。
妖族的力气大到不敢想象,便是拧断一个人的脖子,也不过像是折断一根稻草一样简单。
但当贺三开始收紧手掌的时候,忽然间,他瞧见一道金光闪过。
那金光就像是无形的烈火一般,瞬间灼痛他的手掌,让他下意识将手撤回,随即便是一阵让人无法抵抗的力量重重朝他打过去,贺三慌张后退,却还是免不了被一下子击中胸膛。
铛!
“唔……”
他被震得头晕眼花,喉中一阵腥甜,体内灵力也被打散,混乱一片。
不过那强大的力量只是为了将他打开,只要他不做出什么想要伤害床上人的动作来,那力量就不会出现。
他盯着床上终于能够顺畅呼吸的人看了半晌,等着咽下喉头那股子腥甜,忍不住面上露出一副嘲讽的笑意:“护主的东西,还挺会玩。”
床上的人呼吸急促了一阵子之后,便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贺三盯着他看,最后面上那点嘲讽的笑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目光移开,在周围扫了一圈之后,贺三啧了一声。
原本他对这个凡人尚且有些怜悯之心,觉得对方看上去孤单的可怜,可是现在探出了对方正是当年那个叛徒的转世,心里的怒火便直接将那点子怜悯之心焚烧干净了。
别的情绪再不会有,有的只剩下……仇恨。
大概贺三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一剑了。
便是转世之人,他也不想放过。
“若是没有那护你的东西,今日我便给你个痛快,但既然有东西护着你不想让你死的不明不白,那行,我给你个明白。”
贺三捏紧掌心那小小的罗刹盘,随着一声微弱的‘咔嚓’声响过,木头做成的罗刹盘被捏成了两半,掉在地上,被贺三踩在脚下。
“赝品就是赝品,做得再精致再相似,那也是假货。”
“是垃圾。”
刹那间,清隽少年郎的形象再次变得模糊不清。
微风吹过,殿门咣当一声。
“……唔?”
赵政睁开眼,心脏狂跳不止。
他现在脑子还有些混沌,但是潜意识里那种遇到危险的感觉仍停留在他体内,他感觉身上忽冷忽热的,嗓子也是干渴还有些发痛,像是被人很用力掐过了似的。
他默默脖子,忍不住咳嗽几声:“奇怪。”
今日身子本来就不爽利,再加上沐浴的时候睡了过去,因为他不喜欢被人碰,所以外头宫人也不敢进去提醒,最后泡到水都冰凉他才被冻醒,这会子风一吹,人就昏昏沉沉起来了。
但赵政不是那种喜欢把自己的事告诉别人的人,哪怕现在是生病,他也觉得自己年轻底子好,忍一忍就过去了,所以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是喉中干渴,这个有些忍不下去,索性爬起来,撑着疲惫的身子,自己给自己倒杯水喝。
宫人们仍旧是在外头候着,没得他的吩咐,不敢进来。
赤脚走到桌前,茶水如今是微温,他也不在意,倒了一杯喝。
但是在脖子上头摸来摸去的手是越摸越觉得不对劲,那种疼痛的感觉太真实了,实在是不像因为生病的缘故,所以当他艰难地将茶水吞下去之后,还是忍不住去寻了一块镜子照。
这一看,他又习惯性开始皱眉:“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