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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色明亮,映得下头池水波光粼粼,犹如繁星被摘下丢入水中一样,景色瞧着实在是赏心悦目。
然而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却显得有些过于急促,一下子就把眼前这静谧的气氛给打破了。
刚从屋子里退出来的老嬷嬷听见这动静,不由得眉头一皱,转过身去就瞧见了另一头正跌跌撞撞往这边过来的房二。
她一想,给旁边守门的丫鬟递了个眼色,自己迎上前去,挡在对方前头轻声道:“驸马爷今儿个是……”
“起开!我要见高阳!”
十分不客气的一句话,再加上那扑面而来的酒臭味,徐嬷嬷心底有些不悦,面上仍是笑着说:“二爷,公主已经是歇下了,您瞧瞧,这要是喝多了不舒服的话,不如让奴婢伺候您上隔院先去歇着?”
一边说,一边顺势就要搀他拐弯走人:“翠玉,还不快给驸马爷温个醒酒汤去——”
旁边隐隐紧张的翠玉赶紧“哎”了一声。
但却没想到今儿个这房家老二是十分不配合,眉头一皱,抬手就把她给推开了,还瞪了翠玉一眼,说:“免了吧,我可不敢使唤你们。”
“把路让开,我要进去。”
一个成年男子的手劲儿,可不是她这么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吃得消的,更别说对方是喝醉了酒,这会儿更加不知道轻重。
徐嬷嬷往后退了一步,腰一下子撞在旁边栏杆上,忍不住就哎呦了一声。
旁边房二才不管她,只是冷哼一声:“怎么着,我这驸马现在说话不好使了是吧,要不要再给我那老娘喊过来让她帮忙说说情?”
一听他提起这茬,周围的丫鬟下人们都不由得稍稍变了脸色。
范阳卢氏。
这可是个连上头那位听了都头疼的人物,谁敢惹?
可是屋里的人……
众人一瞬间都有些不知所措,赶紧看徐嬷嬷,用眼神询问这该怎么办。
但下一秒,一个低缓的声音从屋里响起,轻飘飘说了句:“驸马可真是有出息。”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裹着一身素白的人影出现在里头,穿得太过单薄,风一吹,倒显得有些瘦弱了。
那人半吊着眼睛瞥了房二一眼,艳色的嘴唇微微翘起,表情带着说不出来的讥诮。
“进来吧。”
说完,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往回走:“翠玉,扶着徐嬷嬷上偏房涂点药去,都这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注意着点,老挡驸马的路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万一哪天人家再给你碰一下脑袋,看你吃不吃得消。”
轻飘飘的几句话把房二原本吃了酒发红的脸颊愣是给说黑了。
他握拳又咬牙,自觉受辱,想掉头就走,但最后还是愤愤甩袖跟进去,反手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黯淡的烛火显得格外孤独,空荡荡的桌子横在中央,两人面对面,一个坐一个站,气氛一下子就奇怪起来了。
李漱支着脑袋靠在桌上,因为近日身子不太爽利,所以也就有些没精神,懒洋洋地问:“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房遗爱没说话,只是看着,眼神越来越诡异。
片刻后,他忽然动了,猛地上前几步抓住李漱的手腕,一把就将人搂在怀里,声音带上几分狎昵,道:“夫人,今天月色正好,难道你就不想和为夫亲热亲热?”
李漱被他忽然拉起来,眉头一皱,满心不悦:“你干什么?”
说着想把人推开,但也不知道房二今儿个是吃错了什么药,力气大的要命就不说,还一直推着把人往床上推,嘴里开始说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那手也不停摸来摸去。
反常的要命。
李漱后背撞在床边栏杆上,衣裳被扯得松松垮垮,露出光滑修长的脖颈和大片肌肤。
本来是闻见了对方身上那冲天的酒气,不太想计较,但这会儿还是忍不住就恼了,一脚踹过去,“你发什么疯?想女人了就去找珠儿,人家可巴巴盼你好些日子了。”
房二被踢中小腿骨,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哼一声:“怎么,好歹你我也成亲多年,为夫还不能碰你了?”
“总是养其他女人的孩子有什么意思,都不如你自己生一个的好……看我做什么?今儿个我倒是想问问公主殿下,您这嫁到房家这几年,到底是不想生啊,还是不能生?”
李漱被他这乱七八糟的一番话问得烦躁不已,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往旁边过去,离得远了些:“就为了说这些话,那你现在可以滚出去了。”
房二冷笑连连,“急什么呀,我话还没说完呢。”
“成亲几年,公主殿下在外头表现得亲亲热热,回来却连碰一下都不让碰,还甘心养着我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这其实是因为有什么事儿一直瞒着没说吧?”
李漱冷眼看他自说自话,眉头皱得死紧,明显是忍到了爆发边缘,“没完了?”
但房二脸色更加难看,忽然低吼一声:“没完!”
吼完,还是不死心,就扑过来要把那素白的里衣给扯下去,“还有什么不能看的?难不成是害怕秘密被人知道?难不成你真是个不男不女的怪——”
啪!
房二顿住,脸颊上是一片火辣辣辣的疼,他一下子就被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给打清醒了。
酒劲稍微下去了些,他看着对面衣衫凌乱的李漱,再想想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忽然感觉似乎一阵寒风从后背吹过似的,让他不由得腿有些发软。
“清醒点了?”
李漱轻轻把滑落的衣裳给扯回去,盖住了裸露的肩膀,不急不缓把头发拢到身后,抬眼看他:“本宫能知道今儿个驸马是上哪儿吃酒去了吗?竟然醉得都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本宫可是得好好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嗯?”
明明对面站着的是一个身材单薄瘦弱的人,可就那么一抬眼,房二却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一样,被看得心里头直打鼓,头皮也是麻嗖嗖一片。
瞬间,对方身上方才误导了他的那点子懒洋洋地劲头全没了,这一举手一投足,就带着十成十的骄矜清贵,正在无声警告他,面前坐的这位究竟是什么人——
不是他能随便动的,贵人。
房遗爱猛地没了声音,嘴唇蠕动半天,也没能挤出来一个字。
他双腿一软,身子直往下沉。
李漱坐了下去,看着他被一巴掌抽清醒之后,像是终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这才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