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初见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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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只觉浑身的肌肉一下变得僵硬起来，呼吸也有些不畅。他不是很能与人正常相处，有时候离得太近都会让他动弹不得，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他会说不出话来，好像舌头被自己吞下去了似的。

约瑟夫显然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脚步轻盈地朝着楼梯走来，然后站在楼梯下朝卡尔抬头问道：“你是卡尔少爷吧，失礼了，我能借用贵府的厨房吗？”他笑起来，“乔伊一喝醉酒就会头疼，我想让他喝点醒酒的东西。”

对方的靠近令卡尔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急得满头大汗，但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厅里，卡尔的哥哥同样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不由拧起浓眉喝道：“伊索，你怎么还没睡？”

卡尔根本答不出话来。他哥哥便摇摇晃晃地大步上前，经过约瑟夫的时候随口说道：“我弟弟有毛病，他不会说话。你最好离他远点儿，不然他还有可能癫痫发作。”

约瑟夫不禁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卡尔则急得一阵头晕，也就越发说不出话来，哥哥刚才说的话让卡尔几乎感到心碎。

“好了伊索，滚回你的屋子里去。”哥哥带着一身酒气靠近，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你出来干什么，还想给卡尔家丢人吗？滚回去，快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卡尔呼吸急促，他忽然从哥哥身旁冲过去，几步跳下楼梯，气喘吁吁地停在约瑟夫身旁。“请、请……”卡尔伸手拉住约瑟夫的衣袖，手指感到一阵并不真实的火烫，“请跟我来，我、我……”他张开嘴，努力把声音从喉咙里推出来，“我带你去、去厨房。”

约瑟夫点了点头，很有涵养地没有对这兄弟俩古怪的言行举止表示出惊奇，只是安静地跟着卡尔穿过闹哄哄的人群，拐进安静的走廊。

卡尔的哥哥没有跟来，而是重新抓起一瓶酒猛灌了起来，并吆喝着让某个家伙给大家跳舞助兴。卡尔把这一切抛在身后，拉着约瑟夫走进黑黢黢的厨房。

然后他想起来忘记拿一盏油灯了。

“等……等等。”卡尔连忙调头跑到厅里，踮着脚尖从墙壁上取下一支烛台，又急匆匆跑回去。

约瑟夫正站在厨房门口，看到卡尔着急忙慌的样子不由微微笑了笑，说道：“卡尔少爷，谢谢你。”

卡尔涨红了脸，低着头钻进了厨房。他几乎从不来这个地方，显然厨子走的时候已经将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案板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卡尔有些无措地回头看着约瑟夫，不知道对方想怎么做醒酒汤。

“交给我好了，卡尔少爷。”约瑟夫挽起袖子，他说，“你饿吗？我也可以给你做点儿夜宵。”

卡尔的确很饿，事实上他大部分时间都饿着肚子，因为不愿意到饭厅去吃饭。他哥哥有时候会警告仆人不许给他送饭，希望以此逼迫卡尔从卧室走出来，但往往并不奏效。卡尔甚至没法鼓起勇气在晚上溜出来到厨房找吃的。好在如果今天没有饭吃，第二天往往哥哥就会心软，或者仆人也担心饿死小主人，而给他一些吃的。

刚刚他究竟是怎么一口气跑到这里的啊。卡尔想到这一点几乎有些眩晕，他站在一旁看着约瑟夫熟练地从壁橱里找出要用的东西，心脏急速地跳动着。

那晚，卡尔把约瑟夫给他做的鸡汁土豆泥吃得干干净净。

那晚，约瑟夫还是提前带着兄弟乔伊离开了卡尔家的老宅。

那晚，卡尔站在窗口目送那辆双轮马车离开，他呆呆地站着，一直到旭日初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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