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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人能睡得着，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但无论是卡尔还是约瑟夫，都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夜注定无眠。
房屋被火光染上了一层暗红色，黑暗虽然仍旧徘徊不去，但也不再嚣张。卡尔近乎痴迷地望着约瑟夫近在咫尺的脸，不舍得闭上眼睛。
“再看，再看我脸上就要起火了。”约瑟夫忽然睁开了眼睛，然后他轻轻用冰冷的指尖点了点卡尔的鼻子，“那么好看？一直看着都不眨眼了。”
卡尔认真地“嗯”了一声，他说：“你还记得，当、当初那个叫你美人的家伙吗？”
“你就不能把这种事情忘掉？”约瑟夫轻轻拧了卡尔脸上的肉一把，“我现在已经老了，是个糟老头子了。”
然而卡尔听了这话不知想到什么，哧哧地偷笑起来。
“还笑我？”约瑟夫这回换了个地方拧，拧得卡尔一边笑一边求饶，“说，还笑不笑了？”
卡尔喘着气摇头：“不、不笑了……”刚说完又忍不住笑起来，抓着约瑟夫的手气喘吁吁地说，“你宝刀未老，怕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卡尔轻哼着说：“我饿了，你饿不饿？”
“你晚上没吃东西，当然会饿。”约瑟夫摸了摸他的肚子，“看，都瘪了。”
卡尔可怜巴巴地说：“我中午也、也没怎么吃，吃不下。”他一紧张就会胃疼，胃疼了就更吃不下了。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约瑟夫这么多年手艺居然还未生疏，说完就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卡尔被他掀起被子时的冷风冻得直哆嗦，自己也裹着被子坐起来，看约瑟夫穿衣服的时候忽然说道：“我也去。”然后就从床上跳了下去，裹着被子一步一步往衣柜那里挪。
“你可以在床上等。”约瑟夫无奈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卡尔一边冻得瑟瑟发抖地说：“我也可以、可以不在床上等。”一边伸手拉开衣柜门想找一身干净暖和的衣服出来。
忽然，他的目光顿住了，身体里忽然窜起一股凉气来，从脚底一直冲到天灵盖。约瑟夫从身后叫了他好几声，上前来给他把跌落的被子重新披回身上，问：“怎么了？”
“啊？”卡尔好像猛然回过神来，哆嗦了一下说道，“没、没怎么。”他说着随手拎出自己最常穿的衣服，关上了柜门。之前突如其来的毛骨悚然飞快地消散在心间，除了让卡尔浑身起鸡皮疙瘩，并未真正留下什么阴影。
这个点儿，庄园里唯一还在活动的就是老鼠。卡尔和约瑟夫大摇大摆地穿过走廊来到一楼的餐厅，旁边的厨房虽然简陋，但必备的东西倒也还算齐全。
“有什么想吃的吗？”约瑟夫打量着一应锅碗瓢盆，慢慢地卷起了衣袖。他的厨艺完全是在照顾小时候严重挑食的乔伊时练出来的，乔伊长大了之后也就渐渐搁下了。只是没想到，后来需要投喂的居然又多了一个。
不过卡尔倒是从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约瑟夫这么想着，随手摸了摸卡尔的脑袋，问他：“三明治吃吗？”
“嗯。”卡尔连连点头，眼巴巴看着目前还空荡荡的砧板。他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夜里又冷，冻得他一个劲的哆嗦。在约瑟夫准备夜宵的时候，卡尔跺着脚晃悠到了窗边一看，忍不住愕然道：“下、下雪了！”
不是上一次的小雪，而是鹅毛大雪，他一直以为外面只是刮风刮得厉害，没想到居然下起了这么一场大雪。
今夜暴风雪永不停歇……
卡尔甩掉脑海里突然冒出的古怪句子，重新凑到约瑟夫身边，望眼欲穿地等待着：“还要多久啊？”
“快了。”约瑟夫一边回答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卡尔，“就这么等不及？还能坚持多久？”
卡尔也笑了，抱着胳膊搓了搓，轻声回答道：“还能坚持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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