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深渊中的两场谈话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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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汝永记今日之言。曼珠沙华是个尚不知苦痛的精灵，吾爱他、重他，望汝真诚以待。”塔耳塔洛斯说道。

“那是自然。但，塔耳塔洛斯大神，您此时带殿下前来，有些不妥。”乌瑞亚说道，他知自己状态不佳，恐怕没有多少日子了。

“汝与曼珠沙华有缘。”塔耳塔洛斯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知呢？只是，他已经了解了，这一趟对曼珠沙华的成长来说的确是十分必要的。

听了塔耳塔洛斯的叹息，乌瑞亚心中升起一丝明悟，他对塔耳塔洛斯道：“大神，请放心，曼珠沙华殿下将会得到山脉之祝福。”

塔耳塔洛斯又一次对这位山神感到惋惜，如此聪明绝顶、豁达大度的人物，竟是命中再无生机，实在是可惜。

两个神又聊了两句，就听到曼珠沙华欢乐的呼唤：“塔尔、塔尔，我挑了个景致非常漂亮的房间呢。你一定也会喜欢的。”

“你喜欢的相信很好。”塔耳塔洛斯看曼珠沙华高兴的样子，嘴角就勾了勾。拉过曼珠沙华的手，心中有种不曾有过的满足：在过去那一天又一天重复的单调中，塔耳塔洛斯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这样一个令他觉得每天能看到他就是希望的生灵闯入自己的世界，他曾几何时以为，未来是那么恐怖，那么没有希望，也许自己身边的诸神一个个的神都陷入永眠了，自己还会是一个人，那么孤独……当孤独成为一种习惯以后，塔耳塔洛斯也就失去了一种动力，然而卡俄斯终是仁慈的，曼珠沙华就这么闯入了他的世界，于塔耳塔洛斯而言，这个身着张扬红衣、性格却意外地柔软的精灵就是那样的一个希望，让自己永远不再有绝望的可能。

“塔尔又在说笑，你都没有看过就说很好。”曼珠沙华脸色微红。

“不，我从不说笑。”塔耳塔洛斯说道，“不过，曼曼，你这次恐怕要和乌瑞亚单独相处一阵子了。”

“怎么了？”曼珠沙华愣了愣，然后急忙问道。连乌瑞亚都有些吃惊地抬头看向塔耳塔洛斯。

“抱歉，曼曼，我这段时间没有在深渊，也不知道深渊现在的情况如何了？最近大约又是混沌力量不稳定期，所以，我得回深渊看看。这样好了，我答应你，我会在尼克斯来到大地时回到你的身边。”塔耳塔洛斯说道。

“塔尔，这样太麻烦了，如果你有事，我们就一起回深渊吧，你说呢？”曼珠沙华是真的不愿意和塔耳塔洛斯分开，情人之间的关系他们才刚刚确立不久。

可是，塔耳塔洛斯却摇摇头，道：“曼曼，只是一段时间而已，我接下来还想带你在大地上继续逛逛呢。就几个昼夜而已，很快的。别为了我，扫了你的兴。在这里，乌瑞亚会陪你玩几个白昼，我每夜也都会回来。好吗？记得想我就好，还有，好好跟乌瑞亚学习吹奏，我希望在我们下一段旅程中，能够天天听到你的吹奏。”

曼珠沙华虽说不情愿，但想了想觉得塔耳塔洛斯是去履行职责，所以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支持，道：“塔尔，答应我，不要再受伤。如果需要我，就告诉我。”

“好。”塔耳塔洛斯亲了一下精灵的额头，然后，对乌瑞亚道，“最近一段时间，曼曼就拜托你了。”

“请大神放心。”乌瑞亚虽不明白塔耳塔洛斯大神的用意，但还是答应了他。

塔耳塔洛斯点点头，他想，他至少可以暂时放心地让自己的精灵在相对安全的状态下学会独立地处理一些问题了。而且，曼曼需要成长的空间，自己就给他创造环境。

看到山峦之神笑起来的样子，似乎刚才的那种苍凉感都是错觉。曼珠沙华有点儿迷惑，他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但是，他真的非常非常担心乌瑞亚的。所以，他不语看着正笑着的山峦之神。

“你给我说了那么多关于冥域诸神和塔耳塔洛斯大神的事，我还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一些大地上的事吧？”乌瑞亚对曼珠沙华的沉默也不以为意，只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将曼珠沙华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说道，“大约你在冥域听说过我、蓬托斯和乌拉诺斯的事，我是与盖亚最为相近的那个，盖亚对于别的神明来说是怎样的，我不知道，但对我们三个来说她曾是最好的保护者。”

曼珠沙华安静地听着山峦之神的诉说，他不知道山峦之神乌瑞亚想要做什么。但是他知道乌瑞亚有想要诉说的心愿，作为朋友，自然应该好好倾听。

“曼珠沙华，大约诸神都不知道，当年盖亚是为了我们才伤了厄洛斯大神的，可我们都没有想到，厄洛斯大神会就那样离开了。所以，我知道，我们生来有罪。我不知道盖亚、乌拉诺斯以及蓬托斯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向你承认这一点，所以，如果有一天，我步了厄洛斯大神的后尘，我一点也不意外。盖亚、乌拉诺斯以及蓬托斯在厄洛斯大神那里的罪由我一力承担就好。”乌瑞亚温和地说。

“乌瑞亚，你真的觉得你可以为他们顶罪么？”曼珠沙华微微低头垂眸，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听到这事情之后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催使他说出了这句话。

“不是为他们顶罪，我与他们三个也算是四位一体，他们各自也有一份罪。我也有。”乌瑞亚说道。

“生既是罪，即便生为希望也是如此。”曼珠沙华说道，“乌瑞亚，若我有权柄，便为你向父神求个宽恕。”

听了这话，乌瑞亚苦笑，他觉得自己怎么会这么奇怪，居然对一个毫无权柄的精灵说起这个事。不过，或许也不是全然没有权柄吧，毕竟这位还是深渊伴神。

“乌瑞亚，厄洛斯的事入我之耳就是终结，你不必担心这个……”曼珠沙华抬眼看到乌瑞亚的苦笑，也不知是受到了什么驱使，就这般说道。

很久以后，当曼陀罗华来到奥林匹斯山时，再次想起此时之事，便是轻抚山壁，对伴侣说起此事。他与塔耳塔洛斯叹道：“乌瑞亚的心肠真是再好不过了，向我坦白，他希望一力承担，逝者已矣，倒叫我不好再为此发作。”的确如此，诸神的任何罪恶都由裁决神的喜好来审判，入裁决神之耳必有圣判，所以此时曼珠沙华所言之“终结”便是真正的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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