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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不甚熟稔, 也因想锻炼一下孩子们, 汤原母子俩的事情, 叶氏夫妇一直没有出面, 所有的一切都让司穆扬与叶伽独自办的。
但是叶伽要赶回去上学,陆陌纾要继续准备接下来的比赛, 司穆扬也不可能一请假就是二十几天,最后长期帮忙的人竟是平时最孩子气的叶绯。
不知是因为18岁了, 真正成年了,还是因为完完整整地经历了整件事,感受良多,叶绯就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
她依旧每天认真学习,但只要一有时间就代替司穆扬去医院探望汤原母子俩人, 偶尔是看看医疗费用够不够,偶尔带点刘阿姨煲的汤给他们, 偶尔只是带上一束鲜花, 陪着卧在病床的孙阿姨,逗逗趣。
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即便原先还是陌生人, 可是这二十几天下来, 叶绯竟然也越来越舍不得这个苦命的女人就这样离开。
随着日子的越来越接近,不仅汤原日渐消沉,每天都强撑着自己,叶绯的心中带着无力的焦躁。
可是命运从来都不会刻意会怜悯谁,该来的总会来的, 恰逢司穆扬回来的这天,还没赶到医院,他们就接到了汤原的电话。
他的声音很平静,嗓子却哑得吓人。
“飞哥,我妈妈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叶绯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司穆扬也不好受,即便这些天他没有日日在眼前,但每天叶绯都会通过视频或短信告诉他具体情况。
有那么几个瞬间,就连他这种从不盲目乐观的人都忍不住想,会不会有奇迹出现?
只是可惜,奇迹之所以被称作奇迹,便意味塔不会那样轻易降临。
那个一生坎坷,却仍旧坚强的女人还是走了。
紧了紧喉咙,司穆扬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你等我,我们马上就到。”
司穆扬刚挂了电话,叶绯就扑到了他怀中。
她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流着眼泪。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抱着她,温暖干燥的大手一遍一遍地摩挲着她颤抖的后背,安抚着她,也安慰着自己。
不约而同地,等到了医院,叶绯与司穆扬都立刻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汤原需要的是他们的帮助,而不是他们的伤心与同情。
很快他们就赶去了病房,此刻本来一直躺着那个病弱但坚韧女人的病床却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同样瘦弱不堪的少年就那样低着头,一动不动第坐在那里。
他仿佛根本就没听到司穆扬与叶绯得到来,少年一直怔怔地坐在床上,整个人好像都空了似的。
直到司穆扬紧着嗓子喊了他一声
“汤原。”
他才缓缓抬起头来。
愣了几秒钟,他好似才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是谁来了。
看着他们,他没有哭,反而还努力僵硬苍白地笑了一下。
“飞哥,绯绯姐,你们来了。”
可是他这笑,比哭还难看一百倍,也让人难受一千倍。
死死地捏着司穆扬的手臂,叶绯慌忙转过身去,躲在了他的身后,死死地咬着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司穆扬也难受得眼眶发热,但他知道此时此刻,最不能乱的就是他。
握了握叶绯的手,他看向汤原。
“我这就联系殡仪馆,我们好好送阿姨最后一程。”
本以为汤原没什么意见,没想到他却还是开了口。
他的嗓子哑得厉害,说的话,司穆扬与叶绯要努力听才能听得清。
“飞哥,不用搞什么仪式,我们家没别人了,也不用买墓地,我妈说让我把她的骨灰撒向大海,她想去看看海什么样。”
从汤原有记忆起,妈妈的身体就很不好,为了养他,她拖着病弱的身体每天拼命努力工作,省吃俭用,别说大海了,就是云市她都没踏出去过。
临走前,她没有别的愿望,一希望他好好的,二祝福他的朋友们健康快乐,三,就是想看看海。
作为儿子,他怎么舍得不成全她这点小小的愿望?
逝者为大,司穆扬自然尊重他们的选择。
“好,我这就去安排,你先在这呆一会儿。”
说着他就拉着叶绯出去了,抱了抱情绪也非常差的叶绯,他立刻着手安排接下来的事。
没过一会儿一切便安排妥当,再度推门而入的时候,汤原依旧坐在那个位置一动都没动。
“汤原都安排好了,明天上午十点,殡仪馆来接人。”
不知是不是自己坐太久了,汤原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抬起头看向司穆扬。
“谢谢飞哥,那你跟绯绯姐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待会儿就好。”
每个人释放悲伤的方式不同,有的人需要旁人安慰,有的人则需要安静独处。
但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司穆扬只道。
“我跟叶绯先去给你买点饭,你在这等我们。”
说着也不等他再说什么,他就拉着叶绯再度离开了。
就这样,司穆扬与叶绯照顾了汤原整整一天。
哪怕晚上的时候,司穆扬也是把叶绯送回家后,又来医院陪着汤原。
汤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没有哭,没有闹,只是一直静静地坐在病床上。
司穆扬也不多话,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陪着他,直到第二天殡仪馆来接人。
汤原没有说谎,他们家真的没有别人了,真正来送别的,除了司穆扬也就是叶绯了。
但即便只有两个人,叶绯也庄重地穿了一套黑色的正装套裙,手里拿着一束还滴着露水的白菊花。
整个过程沉默又庄重,包括汤原在内,大家都默默地送着孙阿姨。
直到最后遗体被推进去火化的时候,站在外面的司穆扬与叶绯才突然听到汤原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哭泣!
从此以后,这世上就真的只剩下他自己了……
二十分钟后,汤原抱着骨灰盒走了出来。
如果不是听到那声悲痛欲绝的哭喊,他们都会以为他很平静。
事实上,至少此时此刻的汤原是非常平静的,他红着眼睛看向司穆扬。
“飞哥,绯绯姐,谢谢你们。”
紧紧地抱着母亲的骨灰,他郑重地冲着两人深深地鞠了一个90度的躬。
摆了摆手,叶绯跟司穆扬一同扶着他。
司穆扬道。
“是朋友就不用说这些,走吧我送你去车站。”
汤原要自己去隔壁临市送他母亲最后一程,见他坚持,司穆扬与叶绯也没勉强,只好顺了他的意。
车上他们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到了车站后,停下车,司穆扬才开口叮嘱汤原。
“汤原,虽然阿姨走了,但是我相信她一定希望你过得比现在更好。”
汤原明白他的隐含意思,他努力一笑。
“飞哥,你放心吧,就算为了我妈,我也不会做傻事的,而且如果我真的这样,也对不起这些日子你跟绯绯姐,还有叶伽大哥,陌纾妹子对我的帮助与关心。”
他能这么想,司穆扬与叶绯就都放下心来了。
“好,那你去吧,有什么事再打电话给我们。”
叶绯也关心地看着他。
不过汤原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看着司穆扬与叶绯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