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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里那些人,是死是活, 我不管。”楚仲萧语气很冷, 好像这些年包在她心里的戾气一分都没少, “就是叶殷龄, 有一个过继的养女, 我觉得留她风险太大,朗朗非要留,还做他的助理。这我一开始还不理解。”她以为霍杨不知道内情, 就提了一句, “改名了, 原来叫叶……什么漪。”
她又喝了一口酒, 嗓音低哑, 气音里带着尖锐的嘲讽,“叶朗那个跟黑, 社会有牵扯的罪名,本来应该判我的刑。”
霍杨静了一会, 问道:“你有没有办法, 让我见他一面?”
楚仲萧斩钉截铁,“不行。你会影响他!”
这语气让霍杨火气一阵上冒, “你什么意思?”
“你去看他有什么用?”楚仲萧的声音结了一层寒霜, 碍于场合, 还压着音量,听起来冷得不近人情,“你现在去看他, 还、有、什、么、用?”
“行了!”霍杨现在也是烦躁非常,但是两个人对着吼于事无补,他暴怒下把桌上茶杯扫到地上,在满地碎片里反复走了好几圈,还是冷静不下来,“陈天实今天去监,狱见他,说他根本不配合,直接要求自辩,他打算自辩什么?他对控方有什么证据一清二楚!你告诉我,他现在这个状态,你要我坐视不管吗?!”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忽然之间,楚仲萧对他莫名其妙的敌意,她刚才未说完的话,令人悚然的冰冷的疑虑,全都幽幽地冒出了头。
“什么叫——我‘现在’去看他有什么用?”霍杨咬重了现在这两个字,“他电击看的东西是什么?你给我讲清楚。”
楚仲萧的回答很干脆利索——直接挂了电话。
和潜在证人沟通失败,关助理也联系不上。霍杨去洗手间,扯开了两颗衬衫扣子,用凉水用力洗了把脸。
双手撑在盥洗盆的两边,水珠顺着他的下巴,一滴一滴地掉落下来。他一闭上眼,脑中绷紧的弦又在不断拉紧,陈天实今天和他说的话,楚仲萧刚才和他说的话,全都化成耳边嗡嗡的白噪音。
这一切背后,似乎都笼罩着片庞大的阴影,唯一遮蔽天日的幕布他已经揭开了大半——现在只剩了一角。
但他潜意识里抗拒并畏惧着,不敢伸出手去。
仿佛暗处仍蛰伏着什么洪水猛兽。
霍杨又请了长假。他的合伙人全都惊讶极了,坐在酒店包厢里,听他用缓慢的语速讲完了事情由来,一时都震得说不出话。
有人迟疑着问道:“这个……叶朗,是你什么人?”
老郑知道全部内情,对他狂使眼色,霍杨却摆摆手,“没什么好瞒的,瞒也不能瞒你们。我俩就是那个关系。”
大家都是奔三奔四的成年人,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也显得没那么有冲击力。老郑都被他这当众出柜给吓得一哆嗦,打火机险些点了餐巾。
鸦雀无声。
霍杨看了一圈在座的所有面孔,五湖四海,有些交情深厚,一起闯过山险地远;有些是靠着关系,来帮扶一把,不怎么相熟。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庭,审判会审几天,结束之后,我可能也没法立刻投入工作。几个月……解决不完。”霍杨道,“要有什么你们商量出来,要我签的东西,我现在签。”
“说什么呢!”老郑赶紧打断他,“签屁,你以为你多重要一人,没了你我们干不下去?”
过了一会,座中也有人打破僵局,勒了勒腰带,若无其事道:“我都不知道来干嘛的,哎,不是吃饭吗?赶紧的,饿死了。”
大家都如梦初醒,迅速活络起来,催促服务员上菜倒酒,绝口不提什么“签东西”。年纪大点的顺便训斥霍杨一句:“背叛组织,自己解决个人问题!——父母知道这事不?”
老郑:“哎呀,他父母走的早,野了他了。”
随后这个话题就被从善如流地叉开了,大家继续聊股票,聊市场,聊柴米油盐鸡毛蒜皮,谁谁谁又买了个什么新奇玩意。直到菜上齐了,大家纷纷要坐在主陪的霍杨带酒,他起身,挨个倒满了酒杯,再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谢谢。”霍杨只说了这么一句,嗓子就哑掉了。他迅速一别脸,挡过发红的眼眶。
创业艰险,大家各自劳碌,谁都活得不容易。理解体谅是不难,但做出让步不是一句话的事。这一点温情不多,却是从寒冷里挤出来的。
这些天霍杨基本没正经吃过饭,觉也睡不好,要么严重失眠,要么昏昏沉沉一天睡不醒。这场酒大家都喝得东倒西歪,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迷迷糊糊也就睡了四五个小时,早晨五点就痛苦地转醒了,困得吐血,却再没睡着。
他爬起来,洗了个澡,随便对付点什么东西,等八点钟的时候出门开车,拖着自己又奔陈律师家去了。
“他还是不配合?”他窝进长沙发里,脸上难掩疲惫,掐着太阳穴问道。
“昨天见他,口风好像松动了点。但是也没什么进展。”陈律师顿了顿,这个有毒放毒、有箭放箭的名律师居然犹豫了起来,“就是……让我给你带句话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