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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陆清清才从裴经武嘴里听说宋言致搬离了驿站,去了他新购置的宅院。
“那座慕家的宅子?”陆清清问。
裴经武点头。
“还真敢住。”陆清清想一下就觉得后脊梁发冷,嘱咐裴经武,“那更要多给他送冰了,凉凉的,正合适那宅子的气氛。”
裴经武笑,“早料到大人有此吩咐,我早前已经替大人传达下去了。”
“不错,有进步,知道动脑了。”陆清清笑着赞一声裴经武,转眸去瞧桌上那本已经放得快积灰的《嘉德记事》。
裴经武目光跟着看过去,询问陆清清是不是还没想到合适的处置办法。
陆清清点头,“始终没想明白,他送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裴经武神秘一笑,对陆清清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哦?”陆清清立刻把好奇的目光投放在裴经武身上,“快说。”
“这书稿可是开国皇帝所写,自然与众不同。我依稀记得以前曾听人提过,我这几天想了不少法子查,总算找着了。”裴经武见陆清清的目光里有催促之意,赶忙接着说道,“嘉德十六年有记载,这手稿被开国皇帝赐给了勋臣宋书礼。不过在嘉德十八年,宋书礼因涉嫌参与魏王的谋反被贬黜为庶民。这手稿的事就再没人提过,不过在给宋书礼的贬黜圣旨上有一句说‘上忆其功勋’,才会把杀头之罪改为贬黜。我估计是这手稿也因皇帝念功臣旧情,才未曾收回,如此必然就一直留在了宋家。后来到了下一朝,民间曾有过传闻说宋书礼当年是受冤被贬,只因当年记恨魏王被怀恨在心被硬拉下了水。不过这当年的事情具体真相如何,因事情久远,也都说不好了。不过这么巧,而今这位御史就姓宋,而且还有手稿。”
陆清清点:“看来这宋御史就是宋书礼的后人。”
裴经武点头,也觉得应该是如此。
“那照道理说,这《嘉德记事》的手稿必定为他家的传家宝了。这么金贵的东西,他为什么要送给我?”陆清清问。
裴经武搓搓下巴,表情凝重地跟陆清清分析道:“这大概就要回到咱们当初的推测了,宋御史把这个传家宝给你,目的就是想让把大人把这书弄坏了,回头好革大人的职。”
“为什么要做这么蠢的事?”陆清清保留怀疑,“就为了陷害我,不惜舍掉传了几代的传家宝?”
“大人,宋御史这个人的行为完全不能用正常的人想法来衡量。您想啊,他当初为了难为大人,命属下杀了个人,让大人限期破案,目的就是为了让大人主动请辞,可见这宋御史从始至终就是想革了大人的县令之职!”
陆清清不确定道:“潘青山这人有点多管闲事,而且小心眼爱威胁人,或许真是涉及他要查的秘事,才被他灭口。不过限期破案这做法也确实说不通,无缘无故难为我,简直有病。”
“当然说得通,御史最爱做什么?维护朝廷规矩不破,专监察权贵官吏。整个大齐国,只有大人是破了规矩做官的女县令,大人在那些刻板的御史们眼里,那就是一根不得不拔掉的毒刺。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有些御史专门负责干这个,不惜任何代价拔掉他们看不顺眼的东西,并且凭此获得美名。”
“你说的这种御史我也听过,为了扬名,无措不挑。”陆清清一直都知道自己当县令这件事碍了很多人的眼。本来裴经武的说法陆清清起初并不觉得合理,但当裴经武一说潘青山的死,陆清清竟忽然没话反驳了。之前宋言致的确拿这件事威胁过自己,而且偏偏还是他自己命令人杀了潘青山。
陆清清皱眉,整个人陷入沉静。
“大人,这位宋御史咱们还是离得远远得好,这本书不管宋御史是警告、激励还是陷害,咱们都得把书给好好保存了,回头给宋御史还回去。”裴经武提议道。
陆清清抬眼看裴经武,“别等回头,就现在送,留着危险,再说我也不爱看这个。”
裴经武点头,拿上好的缎料将书包好,然后用精致的盒子装起来,随即他就捧着盒子预备亲自上门还给宋言致。不想裴经武才走出门外没几步,就见一衙差毛手毛脚地往这边冲。衙差没想到会半路碰到裴经武,脚跑得太快了,等看到裴经武的时候没刹住,不小心撞了裴经武肩膀一下。裴经武手一抖,捧着的盒子就掉在了地上。衙差连连给裴经武赔罪,查看肩膀有没有事情。裴经武嫌他烦,骂了他一句,呵斥他赶紧把盒子捡起来要紧。
衙差连连应承,背对着裴经武弯腰去捡盒子。
裴经武皱眉瞧一眼衙差弯下的后背,转即眼看着前方,不耐烦的催促他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