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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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郡主娇生惯养十多年，从来没有吃过苦。

但自打从护国寺回来，她每天都活在忧虑之中。一想到她在未来某一日会被冯秋水按在地上摩擦，再不能享受荣华富贵珍馐美膳，明玉郡主就感觉她要窒息了。

“这样不应当。”萧棠说。

每天活在被披发覆面、以糠塞口支配的恐惧中，还让她怎么潇洒得起来。

“我跟你的母亲仔细思量了一宿，乖女，你怕是还要参加选秀。”萧云亭愁肠百结，“原本是想早些议亲好避过此次选秀。先挑个老实人嫁了，就算嫁过去他们家后悔又如何，咱家以势压死他。谁晓得许晏清那样不中用。”闹这出，铁定要娶冯秋水了。

“嫁给你太子表哥也好，到时候，无论是冯秋水还是李秋水，还不得乖乖在你面前磕头请安，小心翼翼讨好着。”安乐长公主眸底跃起后宫女人特有的矜傲。

冯皇后又不能一手遮天，太子娶不成冯秋水了，自然只能依照陶太后的心思娶萧棠。等今上百年之后，萧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还有冯秋水什么戏唱。至于萧棠看到的画面，根本不可能在现实中重演。

“不行的啊。”

萧棠捻起一枚糕点在指间，糕点精致尤泛莹光，可她一点食欲都没有。

“我还记得冯秋水最后对我做的那个口型，应该是……”她抬起眸，“废后。”

萧云亭倒吸一口凉气，“乖女，你会不会看错了记差了。”

好在，萧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周围都不用下人伺候，四下没有外人，才能经得起萧棠这样口无遮拦。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弄错。爹爹，您要知道，您的女儿对有可能让她倒霉的事情最敏感了。”萧棠振振有词。

“这样敏感当初是谁看幅画像就要嫁给许晏清？”安乐长公主冷冷一笑，细长的水眸眯起来，“如果是真的，冯皇后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好在他们知道的不算晚，还有抢救的余地。

“说不定不是冯皇后生了好儿子。”萧棠终于把糕点送入唇边，细细咬一口，然后说，“现在外面传那么疯，冯秋水显然要嫁给许晏清了。”

萧家三口三脸茫然，皆为肉食者鄙。

“算了，还是等你哥下学回来，让他拿主意。”

萧驸马爷愁苦地拭去额头热汗。

活着太难，想安安稳稳享受点荣华富贵怎么就这么难！

……

葳蕤居是京城里最具盛名的银楼。

二楼的雅间里，掌柜正殷勤地跟贵客明玉郡主一件一件介绍铺陈在桌案上的首饰。

“郡主真是慧眼，您手中的这根镶珠点翠的花蝶宝簪最是精巧了，簪首的绿玉蝴蝶……”

明玉郡主怡然的表情顿时消失，她挥挥手，“你先忙自个去罢，我自己会挑。”

明玉郡主最听不得“绿”字。

为什么护城河的水那么绿，因为有她在上游沐发。

果然这位贵客如传闻中一般喜怒无常。

掌柜脸上赔笑，心中腹诽，唯唯诺诺告退。

“等等。”

明玉郡主喊住他，嫌弃巴拉地把刚刚还爱不释手的花蝶宝簪丢给他。

“把这个也带走吧。”

坐在她身边的一个少年郎“噗嗤”一笑，揶揄道：“掌柜你不知道，你犯忌讳了，我们郡主现下眼底容不得一点绿。”

少年一身便服，腰间悬挂着晶莹剔透的美玉。年纪轻轻，眼神却是桀骜不驯，言语里还在随意打趣京城里炙手可热的明玉郡主，更不用提他周身的气度。掌柜眼睛都不敢乱瞟，握着宝簪退下去。

“就让你不要逛街，你偏要来。”少年是当今圣上最小的皇子，六皇子刘珣，“皇祖母刚让我带给你那颗拳头大的东珠，你还来这种地方挑首饰？”

萧棠在府中养病养了半个月，她的皇帝舅舅景熙帝赐了三回药派了两回太医，同为女人的陶太后就不一样，隔三差五给外孙女送华服美饰，以明确的行为表达自己护短的立场。

“你们男人，永远不会懂女人对首饰的渴望，就算家里有再多都不会满足的。”萧棠一只手支着小巧的下颔，一手在锦盒中的首饰游过，“统统要了。”

刘珣被她吓着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你从前不是最抠的么？”

“说什么呢。”明玉郡主很不高兴，“你们这些酒池肉林的天之骄子永远不会理解我们穷人的活法。但我现在亲事黄了，不用急着攒嫁妆，自然可以继续潇洒。”

“居然这就放下了，女人真是善变。”刘珣突然不自在起来，“那本皇子的安排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萧棠眯起瞳眸，“你安排了什么？”

刘珣手臂一伸，雕花窗轧开一条缝，可以明晃晃地看到葳蕤居一楼的整个大堂。

一身靛蓝色直裰的年轻男子缓步走出，冠玉面庞上带着些微笑意，远看丰神俊朗。观其气质，实打实的老实人，话本小说里的专业接盘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