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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湛按住眉尾，绝情地打断他们的煽情，“进去再谈吧。”
先前乌衣卫还没走，他们居然就大庭广众议论起这抱怨起那，生怕人家不知道萧家觉得女儿在皇家受罪了一样。也罢，父母小妹天生如此，他只能宠着了。
他的目光落在萧棠脸上，有些柔软，唤一声“阿棠”。
萧棠还是很听自家兄长话的，顿时一左一右分别挽住母上大人和老父亲的臂弯，“爹娘，我饿了，我们先用膳去。”
明玉郡主被一路簇拥进府。
看闺女生机勃勃，安乐长公主又忍不住戳这个傻闺女的额头，“你就知道吃。”萧棠笑嘻嘻地躲开，安乐长公主收回手，叹息一声，嗔怪道，“你要的乌鸡汤，早就煨好了。”
“就知道娘对我最好。”萧棠轻俏的声音跃起。
“马车上，可是还有别人？”萧湛突然问。
他早就注意到了，那些乌衣卫，即使是搬运东西，也在不知不觉中围绕着马车。一旦有意外发生，他们随时可以应对，护着车里人。这种秩序已经植根到他们日常意识之中，果真细思恐极。
萧棠“哦”一声，“车上还有安王爷。”
“安王殿下居然也在车驾上。乖女，人家送你回来，你怎么不知道请人家下来喝杯茶，反正咱们家的饭菜都是现成的。”萧驸马爷倒是热情好客。
“他本来就不喜欢见人，我怎么好意思请。”明玉郡主一本正经道，“而且他身子不好，又咳嗽，请他也不方便。”
“他是有些怪，明玉不请是对的。”安乐长公主这次却站在萧棠这边，“除非他主动来，不然倒是犯了那位的忌讳。“
萧棠随随便便地应着，眸光却是偏了一偏，腮帮子还鼓了鼓，想起来什么事情的样子。
萧湛眸光微沉。
……
萧家其乐融融，因为萧棠从宫中回来府中气氛宛如过年。
而在冯家，可就不一样了，各房气氛低沉，连下人做事都越发谨慎，生愁触到哪位主子的霉头。
“祖父还是不愿见我？”
冯秋水站在冯老爷子冯恩的书房门口，苍白着脸，一身素服显得越发瘦弱无力。
“阁老这几日忙着科举事宜，实在是没有闲暇。”冯恩的长随出来给冯秋水赔笑，“小姐身子弱，就回去多休养吧，这也是阁老的意思。”
冯秋水恍惚了一下，笑得非常难看，“打扰祖父了。”
她又蒙上面纱，一路失魂落魄回闺房，刻意不去看沿途家人的目光。
可她回到闺房时，有些情况就避无可避了。
她的母亲李氏浑身颤抖在等她——从得知冯秋水选不成秀，她就一直是这副得了羊癫疯的样子。
李氏冷笑，“果然，果然！老爷子要放弃你了，你看看你做的这事，一回两回，全都叫人失望！”
冯秋水低着头，一声不吭，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
李氏气不打一处来，顿时扑上去要撕她面纱，“你是生了病毁了容还是怎样，非得要掩住一张好脸！”
冯秋水尖叫一声，双手死死捂着面纱仓皇躲避。
一声脆响。
李氏扇了她一耳光。
这么多年，第一次打这个让她引以为豪的女儿，李氏的手掌颤抖得更厉害了。
“你可是疯了——你现在也要逼死我这个母亲？”
女儿无用，李氏就活不下去了。
冯秋水挨了这巴掌，她怔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仿佛魂儿才回来。
眼眸动了动，终于聚起几丝幽冷的光晕。她摸上疼到麻木的面颊，手起手落，自己把面纱带了下来，露出毫无血色的面庞。
“母亲，我知错了。”
李氏揪住她，“你为什么要回来！你明明没病，为什么要装病回来！你可以参加正选的——”
冯秋水反握住她母亲的手，“母亲，您总说我疯，其实魔怔的是您。我不止落水，我还、还……”她自己也说不下去，“您承认吧，我是当不成太子妃了，最起码现在不可能！我不主动回府，难道要落水之后灰溜溜被赶回来么？”
“什么孽……什么孽！”李氏抱着她哭起来，“那个明玉郡主，不过就是个郡主，何至于两次都折在她手中……”
“在护国寺，是有一股力推我下水。这次不一样的，母亲，”冯秋水眯起眸，眸底是诧异和刺骨的冷，“她居然轻而易举把我举起来摔下去，后来自己落水时又拽掉……母亲，一个闺阁女子居然可以有如此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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