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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像是个玩心大起的大男孩一样。
他把富江推了下去。
他想,如果真的能活过来,就送给飞坦吧。
这个男人冷漠地转身离开。
然后,这位富江就死了,一如既往地死于分尸,却又与以往完全不同意义的另一种分尸。
死去又“活”过来的人们丝毫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他们蜂拥而上争抢着新鲜肉食,她就如同某个古朝记载的某个刑罚一样,被活生生地撕扯成了几大块。
头颅落地前,剧烈的疼痛渗透了她的深层意识,朦胧的视野里,她看见自己的鲜血喷洒纷飞的颜色——多美啊。
这个富江被啃得干干净净。
之后呢?
当然是富江重生啊。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于是无数的富江破腹而出了。
谁的腹?
自然是丧尸。
她的血肉被那些吃人的怪物分食,进入他们干涸烂臭的胃,而富江的细胞会重新活化,它们遵从生存本能汲取能触及到的所有营养,可以是丧尸吞食的其他人肉,也可以是丧尸本身。
而这些从丧尸堆里长出来的富江跟以往的富江是不一样的。
富江的细胞是极其霸道的,就跟她本人一样蛮横无理,尽管它的增殖速度远不是丧尸病毒的对手,但是它拥有着一种可怕的绝对同化特性,这一特性令富江细胞成功占据上风,并遵循了生物本能,将丧尸病毒收为己用。
对于这些,是躲藏在屋中的富江所不知晓的,并且,从“进化”的程度上来看,这位“原始版本”的富江已经落后其他富江很多,早已不足为惧了。
但同样的,包括Giotto跟G在内,他们本身跟她就是萍水相逢,对富江的来历本就不清楚,更别提了解她这个特殊情况了,他们直接就认定此富江必定是彼富江。
Giotto竭力倒地,这位贵女富江往后退了一步,仍是被对方的血溅湿了鞋面。
她嫌恶地皱起眉头,这位美丽的女性便是生气的面容也足以美得令人倾心。
跟随她的男人脸上露出热切痴迷的神情,富江倨傲地仰了仰下巴,对男人呼喝道:“还傻愣着干什么,把这两个男人都搬回去!”
“注意!不许偷吃,也不准杀了他们!”
“还有,既然这人认识冒牌货,那她一定在附近,你给我把她也一并找出来!我要让她看看,谁才是独一无二的富江,她看上的,我也要全部夺走!”
美丽的女人吩咐道,自己就先蹬着高跟鞋快步走下楼梯。
她虽然喜欢血,却不喜欢别人的血沾在自己身上,得赶紧回去处理掉。
那男人在她走后,面上的潮红并未消失,他盯着地上两个昏迷的人,下意识舔了舔自己有些翻皮的下唇,终究还是忠于富江的命令没有对他们下手。
“哼,算你们走运。”
他冷哼一声,像拖着货物似的各抓住一人的脚踝,他正要迈开步子,却敏锐觉察到空气中不寻常的气息,他绷紧了神经,身后的“触手”蓄势待发指向天台的某个角落。
“谁在那里!”
这厢,已经接近Giotto约定好的回来的时间了,富江在房间内坐了一会儿便下了楼,她在一楼客厅内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一扇窗户面前。
她搬起一张椅子,朝最脆弱一处狠狠砸下去,外头的游尸闻声蜂拥而来。
但是,她最后还是没有等到Giotto他们回来,她的小动作完全落在躲在暗处的另一人的眼里。
“……富江?”
Giotto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那种失血量,他曾一度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但是某种生的执念牵扯着他不断往前走,他又困又累,好想直接倒下来睡个够啊。
有个声音不停在他耳边念叨,迷迷糊糊听不真切,嗡嗡嗡地惹得生烦,连睡个觉都不安生,他越想越气,一生气,人就醒了。
睁开眼时他还有些茫然——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
但是下一瞬好友的脸就出现在视野里,对方面色憔悴消瘦,险些认不出来是谁了。这会儿见他醒来,这人先是量体温又是检查伤口什么的,最后松了一口气,还喂了他一些糖水,嘟哝了一声“太好了”跟着身子一歪,倒在他边上呼呼大睡了。
Giotto傻在那里,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呆了好一会儿,Giotto终于想起要观察自己所处之地了。
这是一间简陋的卫生所,屋内没有开灯,只有头顶的窗户被打开一条足以通风透气的缝隙,以往被刷得粉白的墙壁变得血迹斑斑,不复原本的整洁干净,空气里沉闷压抑极了,全是灰尘堆积的味道,早已没了消毒水的难闻气味。
但还不如直接闻消毒水呢。
刚呼吸两口Giotto就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
急促的呼气吸气牵扯了腹部的伤口,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但又压抑着担心吵醒显然这段时间都在费心照顾他而劳累的G……说到这个,反倒令他想起了之前的事——外出觅食,遭遇丧尸追赶,被奇怪的人袭击,还有……富江……
不对。
或许是得到了充分休息的缘故,他比之前要更快地意识到某个问题。
两个富江,还是本来就是一个富江?
如果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富江的话,没道理对方会不认识自己,或者说本来就是在假装不认识?
那反过来如果真的是两个富江的话……
他想起出门前,因为他不厌其烦的叮嘱,而抚着胸口笑得宛如百花开绽,还说着“从没有人这样对待我,你是第一个”,不得不独自一人留在家的柔弱女子。
他突然有一股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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