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百工榜和小酒馆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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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远扫了几眼百工榜，终于在左中地带找到了画工榜，榜首赫然写着“王远”。

悄然一笑，并不在意，丝毫不见中榜的欢畅，王远转身向外挤出。

夜间，巴伦城的街道上还到处回荡着残余的喧嚣，多少人飞入青云，多少人今日梦圆，落榜者仍旧暗暗用功，有的则在失意中寻醉，这注定是一个狂欢之夜，也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城南一条幽静的小巷，青石斑驳，黯然的月光映照在小酒馆的门框上。

酒馆内只有一桌客人，王远和他的两个朋友。店主人去参加邻居家的宴席，庆祝百工榜上题名。因为三人都是熟客，便自取自饮了，半桌的花生壳狼藉不堪，三人已是微醺，王远脸上的木然都生动了几分。

“老王，离这去永辉城报备的日子还有整整三年，你打算怎么过？”说话的是个儒雅的白衣书生，国字脸显得威严不凡，话音宏阔，谈吐掷地有声，这是韩琦，此次百工考应的是文举，同样高中榜首。韩琦是王远的老朋友了，两人少时便相识，共同读书，共同砥砺学问，只是后来王远弃文学画，原先的朋友渐渐失了联系，只有韩琦一直交好，没有断了往来。

这韩琦本是性格孤怪之人，少有能谈的来的朋友，在一班文人墨客中显得很不合群，却也正合王远沉默寡言、痴迷于画的性子。

“我嘛，你俩也知道我这性子，是肯定不会闲在这巴伦城中等着的。我打算游历一番，看看我丽野大国的山河，正好写意山水，精进画技，哈哈哈。你呢，老韩？”此时的王远显出木讷的脸下那颗狂放的心，行举之间显得放浪洒脱了几分。

“我？读圣贤之书，读治世之书！有朝一日，我韩琦会总领群臣，宰牧丽野国这六州的山川，那时，我会一展胸中的抱负，让这山河百姓处在更辉煌美好的盛世，今后的百世千世，提到我韩琦，还会享有我的遗泽，哈哈哈”

王远看着韩琦，这时的他显得陌生而遥远，这个性格孤僻、整日里在书卷堆中的朋友竟有如此的胸襟和气魄，这让他感到激荡不已，甚至想高吼一声，来应和那宏远高阔的笑声。

片刻之后，酒馆内又恢复了寂静，王远看向未曾说话的另一位朋友，“老欧，你呢，今后怎么打算？”

“我啊，并不打算进入官场，你们俩知道我的，我参加百工榜的考核，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以后还是接着游山玩水，寻隐访僧，哈哈哈”老欧的笑声不同于韩琦，温润而平和。

老欧名叫欧有羡，王远时时腹诽，老欧的名字还真是叫对了，既有闲又有钱，还真是让人羡慕啊。老欧家并不在城中，而在东山里，家室巨富，据老欧说，其父乃是四十年前本城百工榜中射猎榜榜首，一身狩猎射御之术极强，永辉城的考核中又得了个好成绩，之后辗转在外二十年，攒了不知多少钱财，生了归隐之心，便回到这巴伦城，在东山里定居，平日里静极生动，还会抄起弓箭打几只野味回来，只是现在的欧老爷子再也不是当年的一穷二白的少年猎户了，不仅功名加身，一身本领更是不俗，身怀巨富，虎踞在巴伦城外，逍遥自在。只是欧老爷子不好名声，也从不与巴伦城中精英们打交道，只在山中过着隐士般的闲居生活，这巴伦城中竟鲜有人知，东山里竟有一个欧家庄，王远和韩琦与老欧相交数年，才慢慢了解了他的家世。

老欧是欧老爷子的独子，要什么有什么，前途自然像通天大道一般，可他偏偏没有继承乃父的狩猎射御之术，反而学起了围棋之道，应围棋科，榜上刚好第十。不过王远却怀疑，老欧肯定在考试中放水了，欧有羡的棋力深渊莫测，就像他的人一样，始终笼罩着一层水雾，温润之中总含着一缕神秘的气息。

老欧对这人人眼热的百工榜弃之如敝履，他并不打算做官，整日闲云野鹤，访僧问道，考试入榜也只是为了玩票，自然不会让巴伦城中的官位束缚住自己。王远甚至想，老欧没有拿榜首，是因为觉得去永辉城太麻烦。

听了老欧的回答，韩琦和王远很是无语，这温润、英俊的青衣贵公子，有着世间人所梦想的一切，两人对望而苦笑，真不明白，老欧怎么会喜欢和他们俩做朋友。

“老韩志向高远，未来必成一代名臣，老王，你呢，你的志向是什么？”老欧那两颗如同黑玉的双眸看向了王远。

王远沉默了一会，悠悠说道，“我想走遍丽野的山河，用双脚去丈量和领略六州的河川，用画笔去记下丽野的壮美瑰丽，我要做一个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浪人，哈哈哈”

昏黄的油灯轻抚着三个青年人年轻的脸庞，酒打开了平日里捆缚着想象的枷锁，三人在尽情畅谈着未来和自我，一个胸怀大志、性格狂狷的寒门文人，一个温润神秘、与世无争的贵公子，还有一个向往自由、寡言少语的不羁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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