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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春节,灯塔里咖啡馆安排了连续三天的活动,在二楼的休闲客厅摆上了自助餐台,客人们可以进来吃晚餐,也可以在餐后看电影,因为空间有限,八点后咖啡馆不再迎接新客人。
来的大多都是熟客,他们将这里当作休闲场所后,到了固定时间就来坐一坐。平日里大家分坐在小沙发上,看书喝咖啡玩手机发呆,谁也不搭理谁,而这几天暂将沙发桌子移走,空间似乎流动起来,他们在取餐时肩膀挨着肩膀、一同打量食物,互相用目光询问,轻声细语的“不好意思,请让一让”之后迎来一张近在咫尺的笑脸。
慢慢地,他们不怕生地聊起天来,气氛和乐融融。
唯有胡不愚和沈绽玲,这对冤家们依旧如平常一般充满恨意。
“你侮辱我偶像?你最好现在就向我道歉!”
“我哪里说错了?你偶像不就是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七五,皮肤涂得比女人还白,说话软绵绵的小白脸吗?你每天盯着他的照片难道是幻想有一天能娶他?”
沈绽玲扑过去,双手要掐胡不愚的脖子,“平日你侮辱我就算了,今天你侮辱他我和你没完!也不看看自己,穿上增高垫还不到一米七八,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他有才华有善心,人见人爱,你除了一张贱嘴还有什么?”
直到沐溪隐和小必走过去拉开沈绽玲,胡不愚才得以解脱,涨红着脸,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回嘴:“真是病得不轻,又不是十八岁,还整天幻想。你再喜欢也没用,人家会看上你这样五大三粗的吗?”
沈绽玲怒吼:“关你屁事!”
胡不愚被她吼得后退一步。
沈绽玲吼完面色铁青,一声不吭地挣脱开沐溪隐和小必,转身跑下楼。
“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女孩子?”小必怒瞪胡不愚,“万一她被你说得想不开,去跳江怎么办?”
“她那么彪悍的人去自杀?”
“任何女人听见别人批评自己身材都会绝望,何况你不知道她还有一颗脆弱的少女心吗?”
胡不愚愣住。
“你快去把她追回来!她要是有三长两短,你就是凶手!”小必厉声。
“我去追她?”胡不愚嘴角抽了一下,“不用这么戏剧化吧?”
“还不赶快去!难道真的要等人家出事?”
胡不愚浑身一震,木僵僵地转过身,踉踉跄跄地下了楼。
小必收回目光,对沐溪隐说:“要是有人侮辱我偶像我也一定发火,你说对吧?”
“我暂时没有偶像,所以不清楚。”
“欣赏的人总有吧?如果有人说他不好,你肯定也会生气。”小必对此很笃定。
欣赏的人?沐溪隐暂停扫地,目光不由自主地追寻到角落的那道身影,看见他安静地站在那边,手里拿着水杯。
她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无声地点点头,心想小必说得有道理,如果有人说他坏话,她肯定也不高兴。
“这是在看谁呢?”小必将脸凑过去,明知故问。
沐溪隐立即收回目光,低头继续扫地。
等客人们陆陆续续用完了餐,有次序地坐成三排,观看用投影仪放的《庐山恋》这部电影。
咖啡馆的门已经关上了,室内安静下来,沐溪隐刚好坐在应书澄的旁边,她一会儿看看电影,一会儿看看他,真正的一心两用。她见他似乎在专心观影,又似乎在思考其他事情,因为半明半暗的,她也不太看得清。一会儿后,她凑近小声问他:“你刚才有没有吃蘑菇鸡肉意面?”
话音刚落,前排立刻有人回头,疑惑地寻找声源,沐溪隐有些尴尬,乖乖闭上嘴巴,等过了几分钟,应书澄纹丝不动,声音却传过去:“你做的?”
她抬起眼睛看他,点点头。
“味道还可以。”
她笑了,当是表扬,回过头继续看电影。
当影片播到经典的一吻时,手机传出“叮咚”一声,瞬间将沐溪隐拉回到现实中,她低头悄悄一看。
“我是萧清昂,小缪刚才休克了,现正在抢救。”
借着一道光线,她反复看了两遍,脑海里浮现缪乐妮命悬一线的恐怖画面。
趁人不注意,她站起来,绕到前排的小必座位旁边,说了两句话,很快便悄无声息地从二楼消失了。
当她拎着包,站在路口挥手招车时,听见身后的声音:“你去哪里?”
她转过头,看见他的脸后讶然,很简单地向他解释了短信内容。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没料到他愿意陪她一起去,心里有些感动。
当他们抵达医院,看见萧清昂和他的小姨正坐在一条走廊的椅子上,而坐在他们对面,满脸愁容的一对夫妻正是缪乐妮的表哥和表嫂,气氛看起来很凝重。
萧清昂惨白着脸解释:“都怪我,晚饭后小缪戴着口罩跑上来和我说话,我没及时催她离开,我们谈了很长时间。没想到的是,她回去后突发惊厥,之后就休克了,医生说这样的并发症概率很小,他也没有碰到过。”
沐溪隐沉默,择了一个座位坐下,在心里为缪乐妮祈福,应书澄也陪她坐下。
他们静等了很久,直到医生走出来,告诉他们情况稳定下来了,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昏睡的缪乐妮被送回病房,睁开眼睛时看见一堆人围着自己,目光迷迷糊糊地越过自己的表哥、表嫂、沐溪隐和应书澄,再跳过萧清昂的小姨,直到落在萧清昂的脸上,忽地眼睛有神,放出一道柔亮的光,顺便从被窝里抬起手臂。
萧清昂恍然大悟,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你刚醒就不要说话了。放心,我们都在。”
缪乐妮伸出食指点点他的鼻子。
“别担心,我也没事。”萧清昂耐心地和她说话,“我们都听医生的话,好好养病,等出院后再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说话。”
缪乐妮指了指他,返回手指又点点自己,再三确认。
“没错,我说的是我们。”
缪乐妮的拇指又按在鼻尖,小指不停摇摆,在一旁看不懂的表哥着急道:“你想表达什么?”
萧清昂自动翻译,说下去:“你想去迪士尼乐园看小飞象?好,以后我们一起去。”
缪乐妮目光如炬,赶紧点头,表哥却迷糊了,看着萧清昂,又问一句:“请问你究竟是谁?”
缪乐妮立刻飞过去一个眼刀,让表哥闭嘴,不要介入两人的对谈。
萧清昂见状笑了,好脾气地解释:“我住在楼上,和小缪是病友,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她是一个特别好的女孩子。”
表哥和表嫂面面相觑,似乎在瞬间就懂了什么,眼睛避开他们的互动。
萧清昂说了一些话后将缪乐妮的手放进被子里,小心地松开,再替她掖好了被角,嘱咐她:“你好好休息,千万别再偷偷跑上来了,明天我来看你。”
等缪乐妮歪头睡着,沐溪隐拉着应书澄走出病房,沿着长廊走向电梯。
“没想到小缪这么惨,追一个人追到自己休克。”沐溪隐停下脚步,无奈地看天花板,“其实我觉得她这样不太正常。”
“我看她有躁郁的症状。”身边的人说。
“你也看出来了?我们老家称这样的病为花痴病,当看见你这样的男人就会很兴奋,手舞足蹈的。”
“为什么拿我举例?”他反问。
“因为你很帅。”她理所当然,“你不照镜子的吗?”
“我早就看厌自己了。”
她眨了眨眼,疑惑道:“难道你从来不为此感到自豪吗?”
“为什么自豪?长相又不是凭能力得来的。”
她语塞,怎么感觉他对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有了得天独厚优势有一种疲惫感……
他不想再谈论自己长得如何,转移话题,漫不经心地问她:“春节出去玩吗?”
“回家休息,不出去玩了。”她一边说一边依旧看着他。
他点了点头,片刻后发现避不开她“执着”的目光,直接问:“为什么一直看我?”
“因为我们快有半个月不见面了。”她坦率地说,“咖啡馆春节放假十五天呢。”
他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趁放假好好休息,别忘记复习。”
“好。”
他们又往前走,到了自动贩卖机这里,他买了一瓶饮料给她,无意间看见瓶颈上挂了一个幸运签,他摘下来,把玩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第一次看见。”
她正想凑过去看,他很自然地靠近她,伸手将小小的幸运签放进她的外套口袋,“当一个幸运物,希望你有好的一年。”
对沐溪隐来说,春节的假期有些长了。
开始的两天被妈妈拉着跑亲戚,第三天一个人待在家里做饭、收拾家务、看书复习,剩下的时间除了和妈妈聊天之外简直没什么事情可做。
到了第五天,妈妈的朋友程阿姨登门拜访,还带了自己的侄子过来。
不知程阿姨在下一盘什么棋,目光转个不停,一会儿望望沐溪隐,一会儿瞅瞅自己的侄子,然后拿手背掩嘴一笑。半个小时后,程阿姨笑着对沐溪隐说:“我和你妈妈有话去房间说,你们两个在客厅聊聊,都不许走啊,等会儿出来我可要问你们谈了些什么。”
说着她又回头叮嘱侄子:“小甄,你别腼腆,二十六岁的人了,看见小姑娘要会说话。”
被称作小甄的男生垂下眼帘,轻轻地“嗯”了一声。
沐溪隐感觉很别扭,她不想和这个小甄大眼对小眼,无奈直接走人很不礼貌,只好留下来,给他泡了一杯绿茶,洗了一只苹果,然后坐下和他说话。
你一问我一答,都是很浅表化的问题,和走程序一样,无惊无喜。
不到几分钟,沐溪隐便得知小甄是一个保守内心的男生,二十六岁还没有谈过对象,因为他母亲不允许他随便谈一个对象,生怕他被坏女人骗了。
“你将来会在城里找工作?”小甄一边仔细地啃苹果一边问。
“应该会。”
小甄又问:“那里的消费很高吧?房价也是吧?压力很大吧?”
“这个要看自己对生活的要求。”沐溪隐简单地说。
小甄似有所思,一边啃苹果一边谨慎地想下一个问题,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于是很久后他才再次开口说:“女孩子对物质有追求是正常的,不过如果是你一个人的话会不会太辛苦?”
“准确说,我不是对物质有追求,而是想换一个环境挑战一下自己。”
“但最后你还是会回来,否则你不会真正快乐,因为外面千好万好都不如自己家乡好,你的根扎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