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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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条味道很淡，蛋很老，番茄也切得不是特别整齐……但是她觉得很美味。

她一边吃一边看他，无意间发现他白净的食指上沾了一颗葱花，便用眼神示意，他却迟迟没去注意，她只好取过一张纸巾帮他擦掉，然后对他说：“下次我做饭吧，顺便给你外公做一份。”

“他前几天还问起你。”他淡淡地说。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他不说话，她却明白了，是他怕她太辛苦，又要自考又要上夜班，如果再给他外公做饭未免太累了。

不仅是为她考虑，他还给她买吃的，提供安静的环境让她看书。

她越来越感动，不免轻声问：“你向来对朋友这么好吗？”

“这么好？我没做什么超出自己负荷的事。”他拿过她的一本书，翻到一页，研究似的看了起来，片刻后补充一句，“别急着感动。”

她瞬间感觉有别样的情愫迅速升腾，她赶紧摇头撇开，稳住心念，默念：我和他是情谊纯真的朋友。

他的视线越过书页落在她脸上，发现她正在费力纠结，心里不再有疑惑，他早适应她偶尔走神，并有一些不合常理的举止，低下头，修长的手指又随便翻了一页书。

等她吃完了面，他送她去咖啡馆，自己先离开了。

七点十五分，沈绽玲赶来道歉，沐溪隐听了后才知道她昨晚追胡不愚追了整整一个区，她万万没想到胡不愚曾经是学校里的长跑冠军，耐力很好，故意跑一段路停下，朝她晃一晃手里的鞋子，等她成功追上来一段路再拔腿快跑，简直和逗小猫没两样，到后来她自尊心大挫，眼看自己离咖啡馆越来越远，自怜自哀起来，索性赖在地上不动了，等胡不愚纳闷地回过头找到她，弯腰问她怎么了，她一跃而起，终于将他掀翻在地上……

折腾完了，她也快累死了，实在没精力再回咖啡馆，直接打车回家了。

“你的鞋子被我跑得不成形了，不好意思还你了。”沈绽玲内疚地说，“我赔你钱吧。”

沐溪隐闻言摆摆手，表示算了，她今天心情好，不会被一只鞋子影响到。

沈绽玲歉疚地一笑，特地买了豪华装的咖啡，用实际的消费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沐溪隐完全不介意似的，脸上照样挂着笑。

等到二楼终于不再有新客人了，小必闲闲地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打哈欠，忽然看见沐溪隐眼睛有一道明暖的亮光，正闪烁着不容忽视幸福，很是狐疑，加快脚步走近，问她这是怎么了。

“刚想到一个东西。”沐溪隐一字一字地说。

“什么东西？”

“番茄鸡蛋面。”

“啊？”

“你知道吗？那个番茄很甜。”沐溪隐托腮，“我好像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鸡蛋面。”

“……”小必低头嘟囔，“中邪了？”

之后的一天，沐溪隐迫不及待地起床去买菜，为应书澄的外公做了三菜一汤，依旧是按低盐少油的标准，做完装在保温饭盒里，送去给应书澄，等晚上收到归还的饭盒，打开后又一次发现里面一张留言条。

“我每天下午会去春河公园溜达，有时间就来和我见面！”

邀请她一起去公园溜达？沐溪隐慢慢眨了眨眼，脑海里浮现一个疑问：要去吗？

如果去认识应书澄的外公，也就有机会更了解他。

不过见面可能会很尴尬，她不知道能和他外公说什么，况且瞒着应书澄和他外公偷偷见面好像有些不厚道。

算了，她还是安静地为老人家做菜吧。

于是，连续几天沐溪隐都早早起床去菜市场买来新鲜的食材烹饪。这一天也不例外，她又开开心心地做好饭菜，准时达到应书澄的家，让他拿着饭菜去送给他外公。

应书澄出门后，沐溪隐认真背书的中途，客厅的座机电话响了，她本来不想去接，但电话铃声一直响下去，她考虑后还是走去接电话。

“请问是叶医生吗？”

“叶医生？”沐溪隐否认，“你打错电话了，这里没有姓叶的人。”

对方重复了一下电话号码，倒是没有错。

“是朋友的朋友告诉我这个电话，可能是记错数字了，不好意思。”

沐溪隐挂下电话走回桌子前，拿起书重新背起来，几分钟后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是电话没打错？是找他的？但搞错了名字？

不可能，他又不是医生，她断然否认，自己的设想实在是有些离谱。

四点多的时候，应书澄回来了，还给沐溪隐带回来一份糖炒栗子，沐溪隐边剥栗子边问他：“你每天给我买吃的，自己的钱还够花吗？”

“我现在没什么东西需要买，几乎不怎么花钱。”

“如果你有困难，记得和我说。”

他听了后眼里似有笑意，慢慢地说：“如果我要借钱，第一个就找你，你跑不掉的。”

“我不跑。”她停下筷子，关心地问他，“你晚上还是睡不着吗？”

“我习惯睡得很少。”

“长期下去对身体不好，还是去看一看医生吧。”

她想起长期失眠的骆姐，一天比一天焦虑，也想起那位还未退休，双鬓已白的老人，他乐观开朗，但提到睡不着也会皱起眉头，还有那个自杀的中年男人，因为睡不着，不能在梦中与妻子相会，久而久之崩溃了。

越想越可怕，她不愿他和那些不幸的人一样。

“再说吧。”他的口吻淡淡的。

显然他在回避这个问题，她很清楚，但这一次却坚持说下去：“你看过一部电影叫《机械师》吗？电影里的男人长期睡不着觉，瘦得不成形，肋骨和一根根的树枝一样。你真的不能不当这是一回事。你看你吃得也少，也很少笑，这一切都和睡不着觉是有关的，你应该正视这个问题，不能再敷衍。”

她说完皱起眉头，安静地和他对峙。

“电影里的那个男人因为车祸逃逸，心中有愧，一直睡不着。”他忽然说。

她讶然，没想到他已经看过那部电影。

“你现在是在教训我吗？”他往前靠了一些，更精准地对上她的眼睛。

“我是关心你，因为我们是朋友。”她的声音有些紧绷。

他看出了她的紧张，以为是自己给她造成了压迫，于是又往后靠了回去，“我从小就很少笑，和失眠没关系。”

“你不喜欢笑我理解，但是你不能忽视健康。”

“我和你一起跑步，三餐也按时吃。”他说，“你究竟在担心什么？怕我会去自杀？”

她的心重重地沉下去，打断他：“别说那两个字！想也不能去想。”

“别紧张，不可能发生的。”他平静地看着她。

她松了一口气，移开目光，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片刻后，他拿过她手边的书随意地翻了翻，“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听我的话，好好学习，尽快拿到结业证书，找一份更适合你的工作。”

“为什么都是我听你的话，而不是你听我的话？”

“我比你大那么多，有些道理比你明白得早。”他说，“你应该有一个更好的生活。”

她沉默，其实心里懂得他的意思。一个女生在深夜的咖啡馆工作，颠倒生理时钟，日复一日单调地为客人点单、下单不是她的生活目标，他之所以会少见的以长辈口吻提点她，是希望她往自己要走的人生轨迹上继续前行，不要偏差，也别停滞不前。

他从不说教，他只会简单提醒两句，听不听是你的事，他不会干预别人的人生。

她已经越来越了解他的风格了，想了想后便答应，“好。”

“快吃吧，等会儿我送你去咖啡馆。”

等时间差不多了，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在门口蹲下来穿鞋子时，他低头看她，问了一句：“穿这么薄的袜子脚不凉吗？”

“不凉，走一段路就热了。”

“去买一双厚点的。”

她抬头看他，很快低下头去，“嗯”了一声当知道了。

近来他对她的关心越来越细微，细微到有时候会让她感觉局促，譬如那天他问她脖子上红的一块是什么，从哪里来的，她拿小镜子一照才发现有这么一块不知何时抓伤的痕迹，或许不过是在洗澡时用沐浴擦造成的。见她回答不上来，他又问一遍，还不避讳地看，她感觉有些不自在。

但鉴于他们是情谊纯真的朋友，关心问候是正常的，她尽量保持自然，不去多想。

只不过，有时候会不敢长时间看着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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