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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溪隐怎么都没料到应书澄还没有谈过恋爱。虽然从没问过，但在她的潜意识里，他这个年纪总该有过一两次的感情经历。她又想到他曾经说过的，追他的人追了一半都走了，因为他不喜欢为了对方改变自己。
做朋友和做恋人不一样，区别在于后者或多或少需要为了配合对方改变自己，这是连她这个没恋爱过的人也懂的道理。
像是应外公和佟奶奶，他们之所以没有在一起，选择做朋友，也是因为做朋友简单。
沐溪隐依旧睡不着，走出房间去冰箱拿牛奶，看见客厅里岚岚坐在沙发上，捧着笔记本追剧。
岚岚聚精会神地看，追到一半开始捶沙发垫，喊沐溪隐过来看她暂停的画面，沐溪隐看了后反问：“所以呢？”
“所以？你不觉得他面容鲜嫩，笑容温和无害，很可爱吗？”岚岚惊讶。
“还可以。”
“算了，你这个人不懂。给你看的帅哥你都没感觉，给你科普的热门剧你看到一半就走了，对八卦和感情话题也没兴趣，你的人生实在是太无聊啦。”
“是吗？”沐溪隐没发现自己的问题。
“不过你烧的菜蛮好吃的，你人也勤快，总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帮我晾衣服，其实我觉得你很适合当家庭主妇。”岚岚说，“可惜你不是我表哥的菜，否则我早将你介绍给他了。”
沐溪隐往岚岚旁边坐下，问她：“为什么说我不是你表哥喜欢的类型？”
“你太贤惠了，我表哥喜欢美貌妖冶的贱货，尤其是那种挥金如土的败家女，他觉得脑子简单很容易对付。”岚岚依旧哈哈地笑，“我们家的人都变态的。”
沐溪隐没见过有人这么黑自家人的，咳了咳后说，“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这样的，也有注重心灵不在意外表的人。”
“反正我没见过。你别太天真了，男人和女人谈恋爱的目的不一样。”
沐溪隐听她慢慢说。
岚岚用过来人的经验指点她：“男人一旦有人追，即使不喜欢也不会立刻拒绝，而是将她发展成自己的备胎。一些男人心机更重，白天上班就发微信追自己女神，约不到女神，下班就找备胎。你要小心点，当心成为别人的备胎。”
“我？”
“那个常常送你回家的男人，不排除他想将你发展为备胎。”岚岚随便一说。
沐溪隐立刻否认，再次澄清自己和应书澄的关系，并且为他的人品做保证。
“知人知面不知心，那种闷骚的男人其实蛮有心机的。”岚岚打了个哈欠，敲敲键盘，“我再看一会儿，你去睡觉吧，自己思考一下我刚才说的。”
沐溪隐回房后，在手机网页上一字字地输入“怎么知道自己是备胎”，刚要点击，蓦地清醒了，自己为什么要查找这个？自己信任应书澄，他将她当成一个朋友，绝非一个备胎，这一点她不该有所怀疑。
暂停愚蠢的行径，她心想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
应书澄回来的那天是一个好天气，气温一下比前一天升高了。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沐溪隐穿上了一件粉白色的衬衫和一条牛仔裤，干干净净地出门，如约到达他的公寓。当看见他的时候，沐溪隐有些愣怔，他竟然也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当下有些小尴尬，本以为他只会穿深色的衣服。
“看什么？进来。”他说。
她走进门，脱了鞋子，穿上他给她准备的拖鞋，抬头又看看他，笑着说：“你这样穿很好看，像是一个大学生。”
她说的是心里话，他刚洗过头，又穿白色的衣服，清爽干净犹如站在晨曦破晓的光下，整个人亮得让她有些不舍移开眼睛。
他说了声谢谢，走去将买回来的一大袋东西放在圆桌上，让她随便挑。她看了看，发现是土特产，有牛肉干糕点茶叶和奶茶粉。
见她客客气气、小心翼翼地挑了其中几样，他慢慢将她手里的东西取回，丢进袋子里，再将整个袋子给她，“都拿去吧，除了你也没有人吃。”
“你买这么多特产，不分给其他朋友吗？”她问。
“不分。”他低头，掸了掸袖口的灰。
他回答得如此干脆，她倒有些意外，想想再客气就是生分了，便不再拒绝。
他去泡了一壶热茶，回来后递给她一杯，看着她的脸，简单两个字，“瘦了。”
“是吗？”她漫不经心，“可能是最近吃的少。”
“有心事吗？说给我听。”
她摇头，避开他的目光，手指按在杯口，再次抬头时已经换了话题，“的确有一件事要和你说。娄悦丹，就是那天在咖啡馆晕倒的姑娘，她是一个艺人，想找你为她看病，当然是心理方面的疾病。你有时间吗？”
“有时间。”他说，“但不太愿意。”
“为什么？”
“我说过，有些疲倦了。”他放下杯子，略停了一会儿，似在思考，“让我想一想。”
她点点头，“我帮她问一问，但不会勉强你。其实我挺同情她的，她工作压力很大，在网上被骂得很惨，让我想起高中时候的自己，如果当时有人愿意过来开解我，我不会那么郁郁寡欢。”
他放下水杯，低声说：“你有时间不如多关心自己。”
“好的。”她点头，手指拉了拉杯子里的茶包，有些心神不宁。
应书澄最终还是接受了给娄悦丹做心理咨询，这在沐溪隐意料之中的，她早认定他骨子里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
因为娄悦丹是一个艺人，很注重隐私，将地点选在自己公寓附近的一个茶室，茶室的女老板是她姑姑的小姐妹，可以安排私密的包厢，时间定在每周的二和五。
沐溪隐当然没有过问应书澄和娄悦丹的谈话内容，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去好奇，不过娄悦丹却自己坦诚地说了。
“谢谢你的帮忙，我和应医生谈过两次了。他的态度有些严厉，问题直接，有时候会让人答不上来。”娄悦丹停顿后说，“说实话，他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去了一次本想算了，但是他说必须坚持三周，我也不想做半途而废的人，还是打算坚持。”
“嗯，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沐溪隐补充一句，“如果你有什么藏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的事，可以试着对他一点点地说出来，他是可信赖的。”
娄悦丹走后，唐河洋走到吧台，小声探听：“她刚才和你说什么呢？”
“这个不能告诉你。”沐溪隐拒绝。
唐河洋抓头，“我不是多管闲事，只是越看她越不容易，一个小姑娘在娱乐圈拼搏本来就难，现在又被公司封杀了，心情肯定很差，想帮她又无能为力。”
“相信一切都会好的。”沐溪隐只能说重复这一句话。
唐河洋沮丧地回到座位，悄然打开手机。
沐溪隐不知道的是，唐河洋这几天注册了几个小号去娄悦丹的微博下赞美她，鼓励她，还和辱骂她的人对骂，昨天为此熬了一个通宵，上班都差点迟到。
这不，唐河洋打开手机一看，长期辱骂娄悦丹的几个“蛆”又蹦跶起来，用各种不堪入目的词汇和图问候娄悦丹和她全家人，气得他肝痛，没想到才消失几个小时，他的那些“赞美”和“鼓励”全沉到海底去了，娄悦丹看不见努力就白费了。他挫败之余咬牙再接再厉，誓言和这些“蛆虫”斗争到底。
“娄悦丹说你有些严厉。”沐溪隐一边跑步，一边对前面的应书澄说。
“放心，她的心理承受力比你想象的强。”
“是吗？”沐溪隐喘气，“那就好。”
应书澄减缓速度，等她跑上来，她问：“娄悦丹会对你无话不说吗？”
“目前看来不会。”
“那怎么办？”
“会引导，不会问得过于直接，避免她对我更有防御。”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倾听对象呢？在你面前我没什么不敢说的。”沐溪隐又加快了速度，张嘴说话时感觉风大口地灌了进来。
“是吗？”他似不经意提起，“那你最近在对我隐瞒什么？”
她左右□□错，差点摔跤，幸好及时站稳，停了下来，眼睛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别紧张，你不愿意的话，没有人会要你说出来。”他面对面，伸手掸了掸她脑袋上凌乱的头发，“在我面前你可以放轻松，我不会用职业的目光窥探你。”
他看出她近来在他面前的紧张，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他不喜欢她惧怕他。
沐溪隐感觉应书澄的手掌擦过头发，收回手臂时，手背无意间又擦过她的脸颊，她小紧张地后退一步。他停住手，看着她，清晰地问：“你为什么要往后退？”
“我不知道。”她说话的时候耳朵红了，却不自知，还在想着如何解释。
“别动。”他靠近一步。
她呼吸一窒，因为他离得她很近，低下头像是研究什么，脑海里忽然浮现岚岚给她看的偶像剧中的一个情节，那个凶巴巴的男主对着女主笑得很可怕，“你敢躲我？小白痴，你又能躲到哪里去？”
当时她看得一身鸡皮疙瘩，将抱枕挡住了脸，拒绝看接下来女主被强吻到脸都变形的画面，因为感觉紧张不适。但比起此刻他沉默的凝视，那个画面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仅仅是站在这里，震慑力就比剧中的男主强很多。
幸好，他没有说那些奇怪的台词，只是抬手继续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再掸了掸她衬衫的领子，最后单手将她最上面的一颗圆扣系好。
他认真且缓慢地做着这一切，一边做一边看着她，声音低低又沙沙的，“为什么发抖？只是帮你整理衣服。”
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好不容易等他松开手，她果断地说：“我困了，现在要回去了。”
他思考一下，觉得可行，便放过她。
她刚要走，身后是他理所当然的声音，“我去买瓶水，站在这里等我，我会送你回去。”
“……”
沐溪隐回家后没有直接睡觉，而是打开电脑看岚岚安利的偶像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