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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狱,被扒光了裤子的十几个男女已经惶恐不安。他们被站在水田边暴晒着。个个都垂头丧气低着头。边上,另一批带头闹事的人更惨。据说,他们经常不服管教,经常互相斗殴。刚才除了鞭子伺候,每个人还都喝下了一碗泥浆水。武士们先把他们赶进水田,让他们俯身卧倒,再就是每人给他们一脚。接着,一个像头领一样的武士又开始对他们轮流鞭打。每打一鞭,这些刚才还是骄横跋扈的群殴者们就会惨叫一声。每叫一声,武士就会回过头来看一看──看黑亮他们有什么反应。后来这个武士三步并作两步,高举鞭子走到黑亮的面前说:“来──你也来试试吧。”
黑亮朝方杖看看,又朝翎花和珍怩看看,然后接过鞭子就朝水田里的一排男人和女人抽去。只听见水田里的男人和女人又一阵惨叫。接着,边上的武士又让每一个观赏者來体验──每一个观赏者都要抽打一遍水田里的人。刚开始的时候,方杖有一点颤颤悠悠,其他几个人则毫不留情。后来方杖一咬牙,就打了下去。只听见那个被打的人一声嚎叫,方杖赶紧转过脸去。轮到翎花,她闭了一下眼睛,但还是对准水田里的人抽了下去。没想被打的人竟回头说:“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翎花慌不择路,一头倒在了水田里。等她起身,所有水田里的人包括水田边暴晒着的人都嗤笑了起来。
鞭子交到珍怩手里,水田里的人已经皮开肉绽,个个都惨不忍睹。珍怩犹豫了一下,一个武士便走过来对她说:“你算了吧,看在上帝的份上。 ”
珍怩双手合十,虔诚地向武士道了谢。
到了中午,靠山脚的水田已经呈现了绿油油的景象。所有抛在水田里的秧苗都已经插完,这时候远处几辆装饭的板车“嘎吱嘎吱”出现了。板车经过山脚,碾过机耕路,离黑亮他们的水田越来越近。没等板车停稳,满身泥巴的男人、光脚裸露的女人,以及刚才受了伤仍在水田里插秧的几百号男男女女便蜂拥而上。其中有几个被鞭打过的男人还朝黑亮他们瞪了一眼。方杖便说:“我们别惹他们,他们人多势众,让他们先吃吧。”
黑亮说:“怕什么,这里是地狱,没人敢撒野。”
“是啊。”翎花说,“上帝有眼,撒野了谁也跑不掉。”
珍怩一动不动,看着眼前乱哄哄的场面她不敢上前。其中一个武士走到乱哄哄的人群前面呵斥:
“怎么,从来没有吃过饭?”
他边说边用脚踢那些前面的人:“去去去,都排队去,又不是什么好吃的。”
于是刚才还是乱哄哄的队伍一下变成了几条长龙。这期间,有一个光膀男人爬上板车,没等前面的人吃完,他便伸手抓了一团饭狼吞虎咽嚼起来──在这里不用碗,每一个轮到吃饭的人都在桶里抓几口。他一边嚼一边还叫嚷:“我饿死了,我饿死了,我都快饿死了呀。”另一个武士见状,赶紧上前朝他的脊背猛抽一鞭,只见这个光膀子男人头一仰掉了下来。武士并没有罢休,又上前一脚,并用另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上。没想,和他一起的三十几个光膀子顿时大吵大闹。他们朝这个武士瞪眼,对着板车吐唾沫,还凶神恶煞地对着其他几个武士骂骂咧咧。其中另一个武士被激怒了。他走到光膀子们面前,轮起鞭子就吼:“怎么?你们想造反?”
没等那几个光膀子开口,这个被激怒的武士便原地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只见他双脚落地鞭子一挥,在他面前至少有二十几个光膀子随即倒地。等到那些光膀子从地上爬起,武士对其中的一个又是一脚,并重重地在他身上抽了三鞭子。
“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杀人犯、地痞流氓和人贩子,竟敢在上帝管辖的地方出风头?”这个武士一边狞笑一边说,“你们以为是在地球,在人间啊?告诉你们,谁敢再撒野,破坏这里的规矩,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我还要抽他们的筋,扒他们的皮。不但抽筋扒皮,我还要让豺狼虎豹咬他们的小东西。”
所有人都没有了声音。
到了下午,沼泽地飞来一群鹭鸟。它们时而低空盘旋,时而列队鸣叫,并不断在水田里拉下一些粪便。其中有一只,不偏不倚把一泡粪便拉在了黑亮的脑袋上。黑亮用手一掸,竟然又臭又滑。他刚要抬头,冷不丁从沼泽地传来“哗──”地一声响。他循声望去,只见一只超大体型的河马站在水田和沼泽地中央的田埂处昂着头。河马全身褐色,耳朵又细又小,眼睛像弹珠,且浑身上下都很脏。它一会儿低头抖动身子,一会儿又抬头仰望天空,还时不时张开像铲子一样的大嘴吼叫着。
黑亮骂了一句:“丑八怪。”没想到,这只河马竟绕过水田里的几百号人像发疯似地径直朝黑亮奔袭而来。只见它上窜下跳、左拐右跑,一会儿功夫就到达黑亮面前。黑亮一看,赶紧转身就跑。他先是往山脚跑,后又往西边跑,再往东跑。河马紧追不舍,还“咕咕”叫着。黑亮一口气跑到竹林,河马也一口气追到竹林。而后,黑亮钻进橡胶林,又拐弯躲在了一棵大树后。河马毫不迟疑,没几分钟就驾到。眼看河马就要发威,黑亮赶紧又跑。跑到前面一条沟渠,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纵身一跃,跃到了一棵大树旁。接着,他就爬上了这棵离地面足足有五米高的橡胶树。这时候,河马也驾到,并对橡胶树疯狂冲撞。一下,两下,三下,它连续不断撞了十几下。还声嘶力竭吼叫着。一开始,黑亮死死抱住树干不放,后又往上爬,爬到一根树杈,他双腿猛地一蹬,想抓住树杈,哪想心一慌,没抓住,结果,整个人从橡胶树上掉下来,不偏不倚掉在了河马的脊背上。河马一惊,一边抖动身子一边吼。黑亮呢,拼命稳住身子,但河马又脏又滑,黑亮随即从河马背上掉下来。这当儿,十几个武士从水田边冲过来。他们头戴盔甲,手持长剑,一边冲一边喊叫。黑亮赶紧又起身奔跑。跑到山脚靠近岩石的地方,他想往山上跑,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怎么也离不开自己的位置。最后武士们赶到,硬把他从上帝划定的圈子线里拉出来,而那头追赶他的河马也被武士赶回了沼泽地。
惊魂未定的黑亮,望着河马奔去的方向问武士:“河马为什么冲着我来啊?”
武士反问他:“你为什么要骂它。”
“河马听得见?”
“你是傻子还是聋子?”
“不好意思,我以后再不敢了。”
武土们一鞭子抽在黑亮的臀部上。黑亮大叫一声,痛苦地倒在了水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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