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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家常小饭,林易品尝食物的时候,养母林翠花正用一双眼睛注视着他,林易被她盯的发毛,只觉得今晚的食物味同嚼蜡,等到好不容易扒完碗里的饭,林易朝养母打了声招呼,说要出去外面逛逛,在养母未及翻个白眼送他的时候,林易急忙往外头跑去。
林父还在圆桌旁吃着林母好心夹来的食物,是今晚妻子刻意做给自己的猪肉,林父一边嚼着猪肉,一边皱着眉头道:“今晚的肉腌的有点过了。”
林父说话的时候,眼睛瞟着外头,他看见林易独自一人,逃向黑暗,那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孤单。
林国强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与自己生活了许多年,自己却是怎么也融不进去他的心里的位置似得,也许,是林易这孩子骨子里头就是一个孤独的人,又或许是自己作父亲的到底亏欠了他太多。
林易离开了房子,往外头走去,现在这个时辰正是晚饭饭点,从家家户户门内不时传出村户嬉笑声音,那些欢声笑语有时候离他很近,有时候离他很远,林易就站在音响中央,嘴旁溢出一丝苦笑,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属于任何一个圈子里面,自己在自己家里也是,多么像一个外来人,一个忽然闯进别人生活里面的外来人。
也许,从头到尾,他就是多余,只是这些年来,他一直不自知罢了!
林易低着脑袋,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也不刻意地去哪里,他知道父亲还不会这么早出来,自己还有一些时间留给自己。
独处的时间总是过的迅速而不觉,等到林易回过神的时候,他抬头,头顶上不知何时已经是漫天的星光璀璨,群星在天上眨着眼睛,温柔地目光像看待亲人。林易走到星空之下,看见一道身影伫立在身前。
天上繁星耿耿,衬着地上一抹矮小的身影,男人静静地站在一棵杏树下面,佝偻着背,等到风起时候,他头顶上的几朵梨花被风吹的摇摆,就是在那个刹那,林易看见他皱眉时候,眼底深藏的千万种情绪在翻滚,像是大海遇上了风暴,一刹那汹涌。
“爹。”
林易诧异地叫了一声,直到这一刻看见父亲已经在这里等候,他才恍然知觉,自己是来晚了,万幸的是兜兜转转,自己还是来到了村外的这棵杏树下,而父亲也并没有离开,他还在等着自己!
儿时的矮小的杏树已经变成高挑的大姑娘,摇摆着她的迷人的裙摆,送来一阵阵地芳香,在这样平静的夜里,花香轻轻撩动着林易的心弦,要把他心里的不安情绪所抚平。
林国强在听见林易的声音的时候,他回过神来,眼底的波澜一瞬间归于寂静,浪潮停止翻涌的时间竟然只需要这么短暂的过程,有那么一刻,林易觉得之前看见的那个身影,虚弱又年老,想反抗又无力,这样的父亲,多么地遥远。
“易儿,是你啊!你来晚了。”林国强看见林易了,他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他笑着对林易说。
虽然话语里面不免有些责怪,但是从他脸上的表情看来也知道他对自己的儿子向来不算苛刻。
林易看着林国强沧桑的脸庞,他想了想,说道:“爹,你今晚找我,是因为你有什么烦心事吗?可以和,我讲吗?”
明明还是个少童年纪,但是已经如此会察言观色,林国强听到他的话语时候,目光一窒,眼底浮现出更深的笑意,他哈哈一笑,望着林易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道:“易儿,你想多了,为父只是看你长这样大了,想到做父亲的从小到大却也没留什么好东西送过你……”
“不是的,爹,要不是你养育我,这个世界上连我这个人都不一定存在……”林易并不是个不知事理的人。
“哈哈,乖孩子,你伸出手来……”
林易睁着不解的眼神,在林国强的挑眉示意下,他听话地将手掌伸出,四面有清风拂过他的手心,桡痒痒一样使人舒畅,下一刻,林易手里就被男人放了一把沉甸甸的重量,那件物事将他的一颗将同枯木的心给勾了起来,林易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打着颤:“爹,这是?”他的眼底透露着惊喜,看着掌心的物事的眼睛在发光,发亮。
“这是爹送给你的礼物,儿子,你喜欢嘛?”林国强看着林易,重复道:“儿子,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林易低着头,望着自己手里的礼物,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还是林国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国强道:“易儿,大道难修,剑道更是难学,你是真的想练剑,那么当爹的又岂能不满足你的小愿望?”
“爹,你都知道了。”林易抬起头,看着这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却将自己当做亲生儿子来养育的男人,这一刻,他矮小的身子忽然变得伟岸……
包括那个并不厚实的肩膀,却给人那么强大的安全感,好像只要有他在,就知道风里雨里,回头的话,他总是站在原地,默默地奉献与付出。
可,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