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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后的肖伟,一大串闪亮光环:“超级学霸”,“高考状元”,“清华男生”,“名校博士”。博士毕业后,如果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他会像他的同学一样,有着辉煌前程,成为社会的精英阶层,婚姻、孩子、住宅、车子等标配都会随之而来。然而,博士毕业的肖伟,却逆向而行,成了一个“浪费满腹学识”的“资深沙发客”、“背包客”、“环球冒险家”。
精英堕落成屌丝?是他感情遭遇了挫折,还是事业遇到了阻力,抑或是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其实,他真实的人生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
生命的本质意义是什么?名校博士的人生发现
2012年10月,秋天像往常一样来到荷兰莱顿市。在莱顿大学已经读了五年的中国留学生肖伟,这一天傍晚,下课后匆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街道两边的两排漂亮的枫树,不知何时树叶全部被秋天染红。肖伟在街上站了良久,这些枫叶刚刚在一场秋雨中淋过,鲜红欲滴,充满诗意。
肖伟第一次发现枫叶如此美丽,莱顿的天空在黄昏时分澄碧如洗。五年来,他一直是在宿舍和实验室两点一线,实验室的紫外线灯是他最忠实的朋友。他惊诧于此前自己对于莱顿如此美丽的枫叶竟然一无所知。它是什么时候红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飘落的?
在莱顿大学留学的五年中,肖伟一直省吃俭用,心无旁鹜。他手抄的题目有五十多本,为了攻克一个难题,他曾经有过两天两夜不合眼在实验室做生物实验的经历,睡在实验室是常事,看过的书可以用小推车来运。
这一年肖伟已经27岁,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虽然走在医学科技的最前沿,但生命全部消耗在实验室里,连身边大自然最美丽的景致都已忘记欣赏。他有一种深深的焦虑,科技在迅速发展,今天领先的技术,当下一个清晨到来时,必将被新的技术所代替。作为一个医学博士,为了赶上科技的发展,他势必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难道自己就这样一生耗在实验室里么?
1986年10月,肖伟出生在山东枣庄一个贫困的农村家庭,祖辈都是农民。但肖伟极其聪慧,学习成绩就一直名列前茅。清贫的生活让肖伟从小就立志通过学习改变自己,改变家庭的命运。天资聪颖加上刻苦努力,肖家土屋的墙上挂满了他的奖状,高中同学戏称他为“生来的学霸”。肖伟一路顺风顺水,18岁时顶着“山东枣庄高考状元”的光环,被清华大学生命科学专业录取,成为家乡山沟里的爆炸新闻!
然而,一贫如洗的家能把肖伟供到高三也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接到录取通知书,肖伟的父母在欣喜过后,很快便愁眉不展。尽管肖伟的学费不高,但对于这个穷困之家依然是巨大的负担。肖父借遍了亲戚,最终他也只是借到了不到一半。肖伟兄弟两个,弟弟肖扬已经上了初中,花钱还在后面。肖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夜不能寐。肖伟在寄送录取通知书的信封中,找到了一张国家助学金贷款申办表,他决定,自己贷款读书,给父母减负!他很快填好了申请表,并到村里办齐了各项证明和材料,当助学贷款批复下来那一天,肖伟父母喜极而泣!
肖伟用助学贷款交了学费,家里给的一点钱很快就花光了,剩下的生活费还得自己解决。美丽的清华园,很多学子们一入学就谈起了恋爱,成双成对,而肖伟不行,他每天上完课,就要到校外去做兼职,他做过家教,发过传单,也接过广告公司的文案策划,还到餐厅洗过盘子。四年时间,肖伟没有向家里要过一分钱,别人留下的象牙塔记忆是悠闲和舒适,还有花前月下浪漫的爱情,但对于肖伟来说,永远是奔波和忙碌,不是在课堂上,就是在去兼职的路上,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陪着他度过了四年的时光。
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肖伟以优异的成绩从清华大学毕业。随后,欧洲名校荷兰莱顿大学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他和另一名同学赫然在列。肖伟这才想起来,在毕业前几个月,他曾把自己的研究生留学申请发到了莱顿大学的官方邮箱,他不仅通过了申请,而且还获得了全额奖学金。
荷兰莱顿市(leiden)是靠近海岸的一座古典小城,也是荷兰最古老的大学城。莱顿大学是最具声望的欧洲大学之一,曼德拉、丘吉尔、爱因斯坦都曾是这所学校的校友。硕士毕业后,他又申请了该校的博士生,继续泡在实验室里,读生物学博士,专业方向为分子生物学、细胞生物学以及基因学研究。
在欧洲大陆,所有理工科博士生都是学校的正式雇员,有工资、养老保险等,肖伟尽可能攒下来。因为,他的身后是贫困的家庭。他读博时,弟弟已考上大学,家中再一次入不敷出。为了给父母分忧,肖伟用攒下的钱负担起弟弟的全部读书费用。家里的老房子需要翻修,资金不足,肖伟一次性寄过去10万,替父母解决根本问题。2011年,母亲生病住院需要手术,也是肖伟负担了全部费用。
2012年的秋天,莱顿街上的枫叶引发了肖伟对人生的思考,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过枯燥,连自己身边的美丽景致都忽略,即使学业再优秀,又有什么意义?接下来的七天假期,他第一次走出了冰冷安静的实验室,乘车去了比利时、卢森堡、法国等几个邻近国家,因为欧洲为申根签证,他的荷兰签证可以在整个欧洲大陆通行,十分便利。
在欧洲大陆的火车上,他结识了几位来自挪威的工程师,这几个人相约要去北极滑雪,闲谈中说起,他们每年都会休假周游世界各地。他们的交谈,让肖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眼界太狭隘了,他除了拼命地做研究做学问,人生几乎都是空白。短短一周的旅行很快结束,肖伟眼界大开,欧洲各地不同的人文景观和习俗,让他第一次对这片大陆有了全面的了解。他对旅行产生了巨大的兴趣。然而,此时他已临近毕业,按正常人的模式,应该在国外或回国找一份高薪工作,购车购房,娶妻生子,这是他求学之初的理想。可是,理想和自己最想做的事哪个更重要?肖伟经过苦苦的思考后,决定选择后者!一个人生活在这个美丽的世界中,却对这个世界不了解,这难道不荒谬吗?他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来亲近这个世界。
精英“逆袭”成屌丝?博士毕业后的狂野日子
从小到大,肖伟身上就有一股冲劲,只要他认准的事情,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完成。2013年,肖伟博士生毕业,他的老家父母身体尚好,尤其是母亲,做手术后一直恢复得不错,而他的弟弟,他已经为他储备了足够的学费。他觉得自己可以心无羁绊地远行了,只是,做完这些,他身上的经费已经十分有限,没钱,他就选择“穷游”,搭便车,睡当地人的沙发。很快,肖伟在全世界最大的一个网站“沙发客”上注了册。
两年多的旅途,无疑是肖伟生命中最狂野的日子。他最精彩的是他曾搭车穿越八国跋涉九千公里,从瑞典到挪威,在北极圈里看到毕生难忘的紫极光。之后他从斯德哥尔摩出发,踏上挪威的火车,到了特罗姆瑟,一个冰雪覆盖的岛城,它是全世界看极光最佳地点,一个七万人口的小城竟因此有了国际机场。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浑身被淋得湿透的肖伟敲开了朋友埃里克的家门,屋里的热气瞬间把他融化。埃里克告诉他,来得不是时候,这一周天天晚上下雨,不容易看到极光。差不多等了一个星期后,肖伟在晚上11点上山,他一次又一次摔倒在覆满冰雪的坚硬岩石上,鼻梁湿乎乎的,不知是水还是血。三十米,他走了一个多小时,腿不断陷入一个又一个冰雪混合的窟窿,到达山顶时,终于,一抹紫色的极光飘过。当他回到埃里克的家,已经是早上5点。“你还算幸运,上次有个丹麦小伙子,做了和你一样的事,却摔断了腿,救护车上不了山,天亮后,医院派了直升机才把他接回来。”埃里克耸耸肩。
肖伟从不会对自己的冒险感到后怕,他对于一切冒险充满了热情。“大概是因为我对于每天都是一样的生活缺乏热爱,说实话,这有点浪费生命,人,尤其是年轻人,应当勇于探索,探索未知,冒一点风险。”这样的冒险旅行也让肖伟更加了解自己,他认为,脱离了平时的环境和所有社会关系的束缚,你的另外一面才会真正浮现出来。
肯尼亚首都内罗毕,是人们印象中一个以猖獗的武装抢劫而驰名的城市,当地华侨知道他来非洲搭便车,纷纷劝他不要来,说他来是找死。事实上,他不仅搭了便车毫发无伤地从乌干达到了内罗毕,还在肯尼亚交了一个黑人朋友木博亚,正是这个木博亚,拯救了不幸感染虐疾的肖伟。肖伟到达肯尼亚后,忽然头昏、犯困、恶心,只想睡觉,他以为是疲劳所致,是木博亚力劝他去验血。验血发现,他已经感染了虐疾,并且已经是两个加号!如果到三个加号,那就是十分危重了!肖伟服用了青蒿素,发烧、呕吐六天六夜,与死神角力……六天后,一摸床,他发现生命还在。木博亚笑着告诉他:“昨天发现你呼吸微弱,以为你挺不过来了,没想到你的生命力这么顽强!”
波兰的克拉科夫,是一座非常美丽的城市,肖伟到沙发网上发布申请,寻找一个能解决住处的网友,来接他的是一个叫歌莎(gosia)的波兰女孩,1991年出生的歌莎,是当地人,艺术专业毕业,她渴望自由,渴望走遍世界,为此也做过沙发客,游历了欧洲的许多地方。两人倾心长谈,发现对世界,对旅行,对人生的看法竟是出奇地一致!两人就像一对前世的情侣,跋涉山山水水终于在波兰重逢!这以后的日子,他们一起携手走遍了欧洲、亚洲、非洲。他说:“遇上一个理念相同的人多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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