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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呼春脑海里闪过二叔说过的话:要征服狼,必须与其对视。他一边挥舞着手里的臂力器,一边怒目瞪向其中一头最凶狠的狼。呼春不要命的架势似乎震慑住了对方,那只最凶的狼后退了一步。呼春趁机将手里的肉丢出去五六米,三头狼立刻被肉吸引,跑了过去。呼春一边喊着巴尔的名字,一边急速往驾驶室跑,巴尔动作熟练地蹿进了驾驶室。
关上车门后,呼春满头大汗。而巴尔却只是安静地坐在呼春旁边,死死盯住那几只撕咬着肉的狼,看都不看呼春一眼,似乎对他刚才奋不顾身的“救命之恩”无动于衷。呼春有些心寒,难道狼真的没有感情?但此地危险,呼春赶紧发动皮卡离开。
就这样,巴尔又回到了呼春家。转眼,巴尔两岁多了。它身上狼的本性开始显露。三分钟,巴尔就能将一只兔子嚼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还有一次,巴尔偷袭了一户牧民家的小羊,还吃掉了它。呼春又是道歉,又是赔钱。为了让对方消气,呼春指着巴尔骂,而巴尔远远站着,一副冷漠的样子。那场面,就像青春期叛逆的孩子对战无奈跳脚的父母。
身边的人都说巴尔太危险,叫呼春把它关起来或杀了,但呼春不肯。父亲和二叔也几次劝他再将巴尔放生,就算被咬死,巴尔也该回狼群。可呼春放心不下。
2013年,呼春实现了父亲和二叔的愿望,在海拉尔河的一座河心小岛上,打造了“巴尔虎”狼岛,放养草原狼。事情多了,他对巴尔的关注少了。而巴尔也开始经常一两天不见影子,过了两天,它又自己回来了,有时身上还带着伤。呼春知道,这是巴尔去跟别的狼“较量”去了,它也在努力回归狼群。呼春觉得巴尔好样的,狼就该这样!
这一次,巴尔回来时形销骨立,明显生病了。呼春担心不已。可五天之后,巴尔又消失了。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呼春开始担心,它会不会被别的狼咬死了,或受伤了回不来。
2013年4月的一天,心神不宁的呼春试图寻找巴尔,结果中途被一只母狼盯上。母狼饿得前胸贴后背,准备铤而走险攻击呼春。呼春独自一人,虽然手上有块石头,但面对饿狼,他还是觉得这回悬了。千钧一发之际,巴尔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围着呼春转了一圈后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前方,竖起脊梁上的毛向母狼示威。
母狼毫不示弱地发起进攻,两狼顿时撕咬在地。呼春想帮忙,但不知从何下手,急得大喊巴尔的名字。翻滚较量一分钟后,母狼脖颈负伤逃跑,巴尔胜利了。呼春激动地想去摸摸巴尔,才看到巴尔一嘴的血,眼神凶狠冷酷,好像还没从打斗中抽离出来。呼春不敢贸然靠太近,便竖起大拇指,夸赞说:“巴尔好厉害!”可他的话音刚落,巴尔就哼了一声躺在了地上,右后腿微微发抖。呼春这才发现,巴尔的腿也受伤了,殷红的血顺着毛滴落在地。
等巴尔平复后,呼春细细查看,才发现巴尔的右小腿也被咬得皮开肉绽。原来,它最后的威风是硬撑着吓走母狼的。呼春赶紧撕下袖子给巴尔包扎,立刻将它送往宠物医院。曾经,二叔和父亲跟他说狼的忠诚和报恩时,他嗤之以鼻,觉得狼这种冷血族群,怎么可能懂得这些人类才有的高级情感?但现在,他改变了看法:巴尔虽是一只狼,但为了救他,它可以奋不顾身,殊死一搏,这不就是忠诚吗?
到医院后,医生诊断巴尔小腿骨折。呼春尽心照顾,每天给它足够的肉。动物的康复力比人强,一个半月后,巴尔恢复了。可伤好之后,巴尔又失踪了。呼春不理解巴尔的忽冷忽热,暗骂它的善变。
用生命守护,狼族最热烈的忠诚和报答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呼春很难再瞥见它的身影,只在夜晚听见它独有的嗥叫声,知道它还活着,在离他不远的某个地方,呼春心里便踏实多了。
2014年7月的一天,呼春在狼岛巡查走动时,偶然见到了巴尔。它比之前健壮多了,个头也已经跟成年狼一样大,身边还跟了两匹狼。呼春很高兴,这说明巴尔赢得了别的狼的信任。他站在远处,欣喜地喊着它的名字,巴尔转头看了他一眼,脚步都没停一下,冷漠地走了。
呼春觉得自己真是“多情”,狼根本就不会对人产生依恋或感情,它就是冷血无情的动物!但好多个晚上,呼春又听见巴尔在他的住所附近嗥叫,有几次他忍不住冲出去喊巴尔的名字,但四周又只有寂静。当他把这事告诉二叔时,二叔笑着对他说:“春儿,恭喜你,你也有忠于你的狼了!”呼春不信,说狼很善变,根本不会忠于某个人。
2015年10月,工作人员说狼岛上有几只狼崽生病了。狼崽存活率低,且每年仅有一次繁殖期,事关狼场当年的经营,呼春赶紧去查看。心急的他大意地认为这些狼对他熟悉了,低估了狼的护崽之心,便没用笼子隔离公狼和母狼,只扔了些肉将它们引开,就去查看狼崽的情况。可当他走近狼窝后,两只狼立刻扔下肉,从远处朝他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