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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宫之主殡天,不止影响了这后宫,前朝也因着国母去世而陷入沉默,成德瑞宣布罢朝三天,大臣们只得将这几日积攒的事务统统写成折子堆到了御书房的书案上,成德瑞早上陪着失去母后的大皇女守着李皇后的灵堂,午间与大皇女用完膳便去御书房批阅奏折,晚膳则直接摆在自己的寝殿,命人接了大皇女来,一同用膳安寝,只希望没了母亲陪伴的大皇女能够从自己这里获得更多的父爱,以安抚大皇女不安的心。三天之后,成德瑞与大皇女一起护送李皇后,按着皇后的规格葬入了皇陵,大皇女险些哭晕在李皇后的陵墓前,好在成德瑞一直注意着自己女儿的神色,见势不好便吩咐了大皇女身边的宫人将大皇女连拉带拽的送上了皇撵。待到祭祀完毕,成德瑞回到皇撵上,便见着自己往日活泼可爱的大女儿如被狂风蹂躏过的娇嫩花朵般,脆弱的令人心疼,不顾身边侍立的宫人,成德瑞将大皇女从她的位置上拉起来,带到自己的坐塌上一起坐下,缓缓的抚上她的脸,轻柔的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去:“你别难过了,你要坚强些,你母后定然不想你难过伤心,日后有我在你身边呢,不要害怕。”说完伸手将大皇女幼小的身体揽入自己怀里紧紧的抱着。等到大皇女平静下来,看着被自己的泪水打湿的龙袍,脸上显出几丝羞恼,又想起自己母后之事,心里又泛起一丝难过,今后便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再也不会有人抱着自己入睡,再也不会有人替自己打理自己的衣食起居,再也不会有人揽自己入怀细细叮嘱自己,再也不会有人教导自己该如何调教宫人、应对众人的恭维及诋毁。
大皇女自打懂事起便知晓在王府里只有母亲是自己的依靠,父亲平日里忙于政事不说,这满院子的女人孩子哪一个不想在自己父亲面前多讨些好处,今儿西边院子里的妾室父亲得了青眼,明儿南边的孩子缠着不让父亲走,自己与母亲是王府的女主人与大小姐,不会去争也不能去争,因而只有初一十五,大皇女才能在母亲的院子里见到自己的父亲,平日里,能够见到自己父亲的时间真的是少得可怜,无论在王府或是皇宫里,别人嘴里的倍受恩宠也不过是时不时的赏赐,偶尔从外面带回来的点心玩意儿罢了。大皇女看着自己父皇眼中难以忽视的关怀之意,便强行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开口道:“女儿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父皇不必担心。”前朝后宫自己唯有自己一个人是自己的依靠,自己都不好好照顾自己又有谁会对自己挂怀。
成德瑞见大皇女脸上笑容虽是极为勉强,但眼中却已然一片坚定,心知大皇女经过这几天的缓冲,已然是从李皇后殡天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开始学着接受这件事了,心中稍安。成德瑞将大皇女一直送回了凤坤宫,并未让她搬出这里,只因大皇女说自打搬入皇宫便住在这里不想挪动,成德瑞见她坚决也就点了头,想着如今大皇女已然八岁再过几年便要嫁出去了,在这凤坤宫里住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只吩咐秦公公多多照看这个孩子,又一挥手将凤坤宫偏殿中的物件儿换了个遍,更是赐下了不少精品给大皇女。大皇女见着几乎变了个样的屋子,心中的那股郁郁之气稍散,自己的父皇心中还是有自己的,只是太过忙,忙着稳定前朝,忙着坐拥这天下,忙着照顾这天下万民……
李皇后殡天后宫妃嫔均要守国孝,成德瑞虽说为表示夫妻恩爱也要茹素七日,但早朝已然停了四五日,断不能再不上朝了,因此,李皇后葬入皇陵的第二天,成德瑞便坐到了大殿之上。朝臣们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些日子无论什么事儿都只能写折子递上去,虽说都能得到批复但这时间可是没有任何保证,今儿递的折子说不得明儿晚上才能回到自个儿手上,这办事效率跟上朝之时完全没得比好吗。成德瑞这些日子因着李皇后与大皇女之事心力憔悴,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然而作为一国之主,这懒觉是没得睡啦。大臣们将今日要上达天听的事儿都奏报完毕,成德瑞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便示意秦公公拿出早已写好的圣旨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元后李氏德荣兼备,母仪天下,然凤体违和、不敌天命,为表爱重,特此谥号孝容,元后所出嫡长女赐封元凤公主,钦此。”待到旨意宣读完毕,成德瑞便起身径直回了自己的寝殿,唉,怎么说都是自己对不住她们娘儿俩,这也算自己的补偿吧,但愿李皇后在地底下能够安心吧。
后宫众人得知这道旨意之时并未有人做出什么表示,毕竟李皇后都已经到地底下去了,宁国府李家也已变成过眼云烟,这道旨意获利最大的也不过是大皇女那个小丫头,对众人而言,有没有这道旨意根本就没有任何差别,只有栖梧殿因着这道旨意摔碎了一个小茶盏,并未引起什么波澜。一个月的孝期转眼就过去了,等到这后花园的叶子都落尽了,各宫的莺莺燕燕们便又换上了得体的衣衫在这秋末冬初的天气里悲春伤秋起来。这人一多,是非便多,又加众人头上少了一座大山,有些人的心思便又大了起来。贤妃淑妃这两日虽是在自己的宫里老老实实的守孝祈福,这手下心腹却是时时与旁人往来的,贤妃以往虽是多随着淑妃行事但到了当下,四妃之中资历最老的两人却都有机会掌握这管理后宫的权利。这后宫之中算算位份与家世,除了先皇后便是如今的四妃了,妃位主想要管理后宫的权利那不是名正言顺的吗,虽说照现在的情形不可能抬了其中一个的位份,变成贵妃甚至皇贵妃,但是由四妃或是资历最老的两个妃位主共同管理也是无可厚非的。这宫务虽说是大事儿,但是其中的猫腻却是极多的,哪些事儿吃力不讨好,哪些事儿最能讨巧,哪些事儿要贴补私房,哪些事儿油水多,这里头的道道儿若是不能理清楚怕是要吃个大亏的,因着宫务之事这最有希望掌握宫权的二位便在事情明了之前暗暗斗了起来。陆敏清与沈梦莹都是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模样,并没有让人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来,陆敏清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思,等到事儿摊到自己头上再说。沈梦莹却是想着宫务之事自己挑些省时省力的,意思意思不让人看清了去就好,成德瑞那边还要自己帮着出主意呢,要是让这后宫之事分了神可就不美了。
淑妃所出二皇子因着陆敏清的爱狗被成德瑞训斥了一番,如今在上书房可是远不如之前嚣张跋扈,那些个新来的小侍读又有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便更是消停了许多。三皇子下半年便正式开了蒙,因着聪慧被上书房的师傅们夸奖了几句,加上贤妃的激励,逐渐开始用功读书,相较于原本仗着身份不肯用功一味淘气捣乱的二皇子,三皇子更得师傅们的欢心,一来二去二人在上书房的地位便不相上下了。上书房中,除了几位皇子皇女更是有王爷世家之中的出色子弟,这些人虽说尚且年幼,但日后便是这些皇子皇女们的班底,至于怎么拉拢这些人可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六岁的二皇子被四岁的三皇子比了下去,这可是让二皇子与他的小跟班们脸色奇差,但又无可奈何,之前刚刚被罚闭门思过,因着皇后殡天才得以解禁,现今可是不敢与三皇子闹起来,这凌虐动物过于残暴的帽子还带着呢,与兄弟不睦的,名头可是不能再挂上,不过私底下做些不打眼的小动作还是少不了的,故而继后宫因贤淑二妃相争波澜四起之后这上书房也因二位皇子陷入混乱。
成德瑞忙活了好几天终于把前阵子积攒的折子批完了,朝堂之上又恢复了平静,难得心情放松的正打算到后宫自己心心念念的栖梧殿坐一会儿,路过上书房便顺便进去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成德瑞的好心情瞬间散了个一干二净。你猜成德瑞看见了什么?呵呵,这二皇子正被上书房的师傅罚站呢,旁边还站着个矮了一截的三皇子,这一上书房的人都盯着这罚站的二人听着师傅对他们的训斥呢。这丢人的模样,让成德瑞直恨不得将二人都塞回娘胎里重造,在窗边,没错,堂堂帝王为了避免打扰孩子们上课并未命人通报站在床边上偷听呢,听着师傅的数落,成德瑞的脸色越来越黑,直让旁边裹了厚衣裳的秦公公大晴天儿的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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