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蓝羽毛号下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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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小齐在研究所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德隆威铁的办公室。德隆威铁早就在那里阅读文件了。

齐小齐跟他打了个招呼。

德隆威铁说：“所有人的口供都已经录完了，一共四十四份，你也来看吧。”齐小齐坐下来，开始逐一阅读每一份供词。

他和德隆威铁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将所有的文件全部看了一遍。

德隆威铁说：“每个人事发的地点都不一样。被控魂术操纵以后的记忆，也没有人留下。这个杰克最后的印象是在等地铁，有人来问路，然后就失意了；迈克在超市门前的停车场下车后，帮一个陌生女人往后备箱里装重物；哈勃在酒吧喝酒，他向一个女人搭讪……每个人出事的情况都不一样。”

齐小齐说：“你觉得有什么异常吗？”

德隆威铁说：“没有。每个人最后的记忆都是正在做一件日常的事，之后的事就完全不知道了，我觉得施术者有使人失忆的能力，他们彻底忘记了被施法的过程。”

齐小齐说：“施法的过程并不重要，无非是念咒语和搞仪式嘛。”

德隆威铁点点头，说：“你说得对，如果施法者只需要眨眨眼睛就能够完成法术，那任何一个擦肩而过的人都可能是施法者。”

齐小齐说：“我觉得施法者必须和探员们面对面——使用这种法术的距离不会太远。”

德隆威铁说：“可是探员们根本就不记得面对面的人曾经是谁，他们全都失忆了。”

齐小齐说：“你就没发现有个人的经历比较特别吗？”

德隆威铁皱着眉头，说：“谁？”

齐小齐说：“你真的没注意到吗？你看看米勒的经历。”

德隆威铁翻出米勒的笔录，看了一遍，之后说：“米勒在酒吧喝完了酒，然后徒步回家，但是在路上醉倒了，之后人事不知。”

齐小齐说：“后面还有，接着说。”

德隆威铁说：“他说后来醉得厉害，头也很疼，身体起起伏伏地像在云里。”

齐小齐说：“还有呢？”

德隆威铁说：“他醒来的时候还是感觉依旧在醉酒状态，但是他却身处在一个酒店的房间中。他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屋子里好像有人，但是不记得长什么样子。他的记忆到此为止，以后的事就再也没有了。”

齐小齐说：“你看出来了吧，他的经历不一样。”

德隆威铁说：“你是说他有一段无意识的过程。”

齐小齐说：“没错，他在路上醉倒，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酒店当中。只有他的经历曾出现过位置的变化。”

德隆威铁说：“好，我叫他来问一下。”

说完，德隆威铁拿起电话，跟特工下达了命令。不一会，一个特工带着身穿病服的米勒来到了办公室中。

米勒的精神有些疲惫，但是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他见到德隆威铁，先敬了礼，然后说：“长官好。”

德隆威铁说：“你好，你现在的状况还好吗？”

米勒说：“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德隆威铁说：“我有些问题要问你，会占用你一些时间，如果你身体感到不适，可以提议终止。”

米勒又敬了礼，说：“报告长官，请尽管问。”

德隆威铁说：“那你请坐吧。”

米勒坐了下来。

德隆威铁说：“我看过了你的记录。你说最后的记忆是在一个酒店的房间里。你知道你自己是怎么到那里的吗？”

米勒说：“我不记得了。我之前喝醉了酒，我只记得我是走在回家的路上，然后我估计是醉倒了，我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失去了意识。当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在一个房间当中。”

德隆威铁说：“那么你在酒店房间中的情形呢？你还记得什么？你醒来之后，见没见过什么人，知不知道那个酒店在哪里？”

米勒说：“我记得我醒来的时候头很疼，身体昏昏沉沉的，房间里好像有人，但是我看不清楚，我的眼睛也模模糊糊的。”

德隆威铁说：“你前一天晚上喝了多少酒？”

米勒说：“我不记得了，但是应该并不多。前一天晚上我在酒吧喝酒看球赛，那场比赛咱们队和对手踢成了平局，比赛很沉闷，所以我没喝太多就离开了。”

德隆威铁皱起了眉头，说：“你离开酒吧的时候清醒吗？”

米勒说：“我记得我喝的酒并不多，按照往常来说，我并不能喝醉，但是我离开酒吧的时候好像已经很晕了。”

德隆威铁低头沉思了片刻，说：“你说你在酒店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

米勒说：“我记不太清楚了，那时候我的头疼得要命，整个人都飘飘悠悠的，感觉身体忽上忽下，是不是被绑着，我现在也不能太肯定。”

德隆威铁说：“关于那个房间中还记得什么细节？”

米勒用力回忆起来，说：“我记得屋子里很暗，也没开灯，有个人站在角落，他看守着我，后来的事情就全不知道了。”

德隆威铁向齐小齐说：“他肯定被绑架了。”

齐小齐说：“有人在他的酒里下了迷药，迷晕他，然后将他带走。”

德隆威铁说：“我们大部分特工都接受过抵抗迷药的训练，一般的迷药即使能令他们昏迷，但是也会很快就苏醒。像他这样醒了之后头还很疼，还有残留昏迷感的情况，说明对方用的迷药很不一般。”

齐小齐说：“米勒先生，请问在酒吧时有什么可疑的人会往你的酒里下药？你还能记得吗？”

米勒说：“对不起长官，这个我就真的不记得了。”

德隆威铁说：“在酒店房间的那个人有什么特征？比如他说话的声音。”

米勒说：“他确实说过话，我记得他曾打了一个电话，但是说的语言我听不懂，可能是北日耳曼语支的语言。”

德隆威铁说：“记得他的发音吗？”

米勒说：“我想一下。”他回想了一会，尝试着发了几个音，但是到最后却无法确定。

德隆威铁摇了摇手，说：“你不用想了，他说的是丹麦语，意思是你醒了。”

米勒缓缓点了点头。

齐小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你们的人也很厉害嘛，竟然有这样惊人的记忆力。”

德隆威铁说：“选拔人才的时候，这些素质都是有硬性要求的。”

齐小齐说：“那么莱希和费奇达呢？”

德隆威铁说：“他们……也是通过了入门测验的……那说明他们的对手更厉害。”

齐小齐说：“那么绑架米勒的人呢？他们在酒吧给米勒下迷药的过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

德隆威铁说：“他们绝对是厉害的角色。”

齐小齐说：“那么厉害的人，又是说丹麦语的，会是谁？”

德隆威铁说：“不知道。”

齐小齐说：“是职业杀手吗？”

德隆威铁说：“不好查，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目标。”

米勒又说：“他说话的声音偏哑，有鼻音。”

德隆威铁说：“那不重要，我们很少有职业杀手的声音资料，他们没人跟我们说过话，除非是曾被抓住过的。你还记得那个酒店有什么特征吗？”

米勒说：“房间很黑，挡着窗户，完全看不见外界，无法从房间内判断出是在哪里。我只能判断出离河道不远。”

德隆威铁说：“为什么？”

米勒说：“我能听见船的汽笛声。”

德隆威铁说：“你身在那个房间的记忆能有多长时间？”

米勒说：“很短，不超过五分钟。”

德隆威铁说：“之后的事完全想不起来了？”

米勒说：“完全不记得了。”

德隆威铁说：“也就是说那个男人打了一个电话，叫了某人，那人出现后你的记忆就消失了。”

齐小齐忽然说：“你还记得那天是几号吗？”

米勒说：“记得。是四月四日。”

齐小齐说：“距离现在已经两个月了。”

米勒揉了揉额头，说：“这么长的时间……我……都干什么了……”

齐小齐笑看着德隆威铁，说：“你发现了吗？”

德隆威铁说：“发现什么？”

齐小齐说：“他是这四十四个人中第一个被施了控魂术的人。”

德隆威铁说：“对！他失忆的时间最长！”

齐小齐说：“另外，他被绑架了。看来施术者第一次对特工施法很没有信心，他害怕不能成功，所以为了稳妥，就将米勒绑架了回去。”

德隆威铁说：“有了经验之后，他就不用再绑架其余的四十三个人了！”

齐小齐说：“而且米勒中了法术之后，就完全听命于施术者了。施术者想要找其他人，米勒会亲自带着他们去的。”

米勒一惊，说：“我曾出卖过朋友？”

齐小齐说：“算不上出卖，在魔法面前，你只是个木偶而已。其他人也一样，只要中了法术，他们全会倒戈听命于施术者，然后他们会带着施术者继续去找下一个目标，一个接着一个，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最终找到威利斯局长身上。”

德隆威铁说：“难怪所有人在失忆前都是处在日常生活中，有了第一个人之后，施术者就能精准地找到每一个人。他再根据每一个人的日常习惯，伺机施放法术，我们便一点异常都察觉不出来。”

米勒说：“这一切都是由我开始的……”

齐小齐说：“你自责了吗？你还是先努力回忆回忆，希望能想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吧。”

米勒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又将他的经历小声叨咕了起来。德隆威铁则开始打电话，让他的探员去试着去找寻一个说丹麦语的职业杀手。齐小齐拿着所有人的笔录，又一张一张地翻看。

米勒叨咕了一会儿，他又拿起笔，尝试将那个酒店的房间画出来。但是他简单勾勒了几笔，就不停地摇头苦思。

齐小齐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忽然闪过一个灵光。他惊问：“米勒先生，你说那个房间在河道附近，因为你听见了汽笛声。”

米勒说：“对。”

齐小齐说：“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吗？”

米勒说：“很暗。”

齐小齐说：“有窗户吗？”

米勒摇头，说：“没有。”

齐小齐说：“屋里开灯了吗？”

米勒说：“开灯了，但是灯很暗。”

齐小齐说：“我知道你在哪里了。”

德隆威铁一怔，说：“你知道了？”

齐小齐说：“米勒所在的房间绝对不在酒店，大多数酒店的灯虽然亮度都偏暗，但是很少有异常昏暗的！而且入住酒店需要登记，如果绑架者带着一个昏迷的人进入酒店，很容易让人怀疑。”

德隆威铁说：“确实是这样，那么会是在哪里？”

齐小齐说：“米勒先生，你醒来的时候，感觉头很疼，身体像在漂浮中，忽上忽下的，你还听见过汽笛声。”

米勒点点头，说：“没错，我是这样感觉的。”

德隆威铁皱着眉头，说：“那绝对离河道不远。”

齐小齐说：“什么不远！他根本就是在一艘船上！”

德隆威铁一怔，说：“你说什么？”

齐小齐说：“他在一艘船上！他并不是因为昏迷而觉得忽上忽下！他就是忽上忽下的！那个房间是假的，在一艘船上，只有在水面上的房间才会有起伏！”

德隆威铁恍然大悟，大笑了起来，说：“对！就是这么回事！”

齐小齐说：“接下来，就请你沿河查找线索吧。”

德隆威铁马上拿起电话，吩咐说：“所有人全力调查伦敦各个港口的登船记录，给我找出四月四日米勒被绑架上了哪艘船！”

军情六处的全员进入了紧张地调查中。米勒被送回了病房休息，齐小齐跟德隆威铁一同来到了调查中心，探员们调取着各个港口的监控画面，进展速度之快令齐小齐十分震惊。

在伦敦的港口和码头非常多，监控摄像头更是数以千计。齐小齐和德隆威铁耐心地等待着。

经过了漫长的一天，在肉眼和电脑识别技术的共同工作下，终于有了结果。一个探员如获至宝地跳起来，并高声向德隆威铁报告，说：“长官！他们在这里！”

德隆威铁说：“播放到大屏幕上！”

画面呈现了出来，在某个码头上，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下，车上下来两个高壮的人，然后他们又搬出了一个昏迷的人。那个昏迷的人面向着地面，监控器只能看见他的后背，他被那两个人搬上了一艘船。

德隆威铁说：“那应该是米勒吧。”

那个探员说：“是米勒。六个小时后，米勒独自一个人下了船。”然后，探员快进了监控录像，播出六个小时后的画面。果然看到米勒独自一人从船上下来，这次可以看见米勒的正面了，他徒步离开了码头。

德隆威铁说：“那艘船是谁的？”

探员说：“报告长官，船叫蓝羽毛号，拥有者名叫哥亚波恩。”

德隆威铁说：“再给我查出上下船的人都是谁。”

探员们接到命令，又开始继续调查了起来。

德隆威铁和齐小齐一起来到第一个探员身边，德隆威铁说：“哥亚波恩是谁？”

探员调出了哥亚的所有资料，说：“哥亚波恩现年三十岁，家住在伦敦一号区二号街道三号庄园。哥亚未婚，家中有一个妹妹，名叫布丽丝波恩，他有一个堂弟，叫马里克波恩，还有一个侄子叫小西霍里波恩。马里克在半年之前死了，他的死亡非常离奇，是被亡灵杀死的。那起案件当时闹得满城风雨。”

德隆威铁说：“我听说过那件事，你就不用详细说了。”

探员又说：“在马里克死后，哥亚消失了一段时间，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在三个月之后他住进了伦敦城第一好医院中，现在仍然没有出院。”

德隆威铁说：“怎么回事？”

探员说：“他的胳膊骨折了，在住院治疗。”

德隆威铁说：“也就是说哥亚并不在蓝羽毛号上。”

探员说：“是的，长官。哥亚还在第一好医院中。”

德隆威铁说：“那现在蓝羽毛号上的头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