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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的沧澜白塔从沧澜王朝建立的第一天开始就立在了那里,没有人知道它有多高,人们只知道当不可一世的王站在中州王城上的时候,沧澜白塔就立在那里,反射着王身上全部的不可一世的光辉。
此刻,沧澜白塔内,王静静地跪着。
在王之前,是一张铺满了鲜花的床,紫色黑色的气息床的周围蔓延开来,床的中央躺着一个蓝色的女子。
紫昙花的阵阵寒气逐渐笼罩了整个房间,王的肩上和头发也结起了一层冰霜,当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棂,射到这个沧澜白塔里最高的房价里德时候,王抬起了头,缓缓睁开了眼睛,“天蓝,你睁开眼睛,我就带你会凝月湖,好吗?”
女子仍然静静地躺在那里,一阵清风带着黎明的露珠吹过,几朵紫昙花泛起了一阵涟漪。
十二年前,王六岁,兰月与中州第一次战争。
金戈铁马,出征前,父亲抱着他,骑在马上,“我要你看着,这是我们中州的军队,这是我们中州的城墙,而这一切,有一天,都是你的,中州只能有一个信仰,那就是王。你,准备好了吗?”
六岁的他没有说话,耳边只有八十万大军的齐声高呼:
“破——”
“破——”
“破——”
三个月内,中州的铁骑横扫了西域北方八城,几乎没有阻挡,王感到了一丝不安,这不是兰月的实力——
“报,朱雀军已攻破北月城,先锋部队现驻扎在凝月湖。”
凝月湖,王静静地注视着地图上那个并不起眼的亮点,“青龙,你带你麾下最精锐的三十名蛟龙军随朕连夜赶往凝月湖。白虎,玄武,你二人稳守中军,在朕回来之前,切不可前进半步。
凝月湖,兰月教的圣湖,传说兰月第一代教主迦幻幼时溺水凝月湖中,十二年后醒来,三日之内遨游整个凝月湖,遂创兰月教,一直以来,每届兰月教主,祭祀都会来凝月湖沐浴三天,以求获得迦幻的恩典。
一个人总有自己死也不愿放弃的东西——信仰。
当王站在凝月湖畔的时候,看到的是血红色的凝月,与它的名字极其的不相配,而染红它的正是中州人的血——
朱雀军全军覆没。
在凝月湖的另一边,一座丘陵向湖中央伸出的岩崖上,一个冷峻的男子举着一把白色的杖,仰天长叹:“圣洁的凝月啊,原谅您的子民吧,您的身躯受到了玷污,您的平静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惩罚我吧,您不安的孩子!用您的咆哮来洗刷兰月的无能,重塑您的光辉吧。”
王看到了高举的杖上的蓝宝石瞬间变成了红色,仿佛能滴出血来。王已经猜出了对面这个男子的身份——冷莲,十六岁即步入中天之境,以一己之力打败兰月前掌教祭祀,成为兰月最年轻的大祭司。
“中州之王,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带你的中州铁骑回去吧,今天的凝月血湖就算你中州子民为月神做的一点供奉吧。”冷莲并未开口,苍茫的声音仿佛从湖中央向四周散去。
“哈哈哈哈——我中州子民的血已经染遍兰月疆土,你们的圣湖已不复存在,凝月湖将成为我中州将士的丰碑,冷莲,你也算个不世出的奇才,但即使今天,你率兰月教众退出出西域,我保证也将会杀得你们一个不留。”王纵身飞出,沧澜剑瞬间出鞘,手腕一抖,漫天剑影将崖上的男子层层笼罩。
冷莲冷眼看着纵身飞起的王,半晌挥出一杖,又一杖,每一杖都很慢,却总能在剑影中挡下最致命的那一剑。
此时的王已臻中天巅峰,离先天之境仅一步之遥,而此刻冷莲的沉着却不由让王心中一惊,看似漫不经心的挥杖,却总封住了沧澜剑所有的变换线路,然后准确地打断自己的攻势,力沉万钧,用惊人的力量逼自己在气尽之际再续出真气,再起攻势,否则既有可能被下一杖迎面击中,如此下去,即使自己不被击中,也将元气耗尽,败下阵来。
身随心动,一股冰玄真气贯入沧澜剑,漫天炫目的剑影瞬间遁去,暗淡无光的沧澜直接压在冷莲抵挡的杖上,源源不断的冰玄真气从剑端呼啸而出,却又好像冲入大海之中。冷莲一杖推出,借回旋之力后跃数十丈,到了丘陵之下,王也后翻,岩崖轰然崩塌,波涛顿起,王立于凝月湖上,静静地看着冷莲。
“世传中州之王已达中天巅峰,今日一见,果然王者之气凛然,若王近日葬身于此,中州何年方得复兴啊。”岸边的青龙为之一惊,明知王已达中天巅峰,冷莲竟然还能放出如此狂言,难道他已达先天之境了吗?”青龙暗暗握紧了龙吟剑。
然而,王只是默默地站在湖中央,缓缓地说出一句:“今日之后,你我之间或许有一人能达先天之境,如果是我,我承诺以你的血偿还我中州今日之血债,兰月教,我不会赶尽杀绝。”冷莲笑笑,“中州之王,我也许下相同的承诺,如果今日你战死,只要中州铁骑在半月内撤出兰月领地,兰月教在我冷莲的有生之年,绝不侵犯中州。”
王抖了抖手中的沧澜剑,突然间,长啸一声,凝月湖半边的湖水突然凝结,靠近冷莲的另外半边却依然巨浪滔天。
王消失了,消失在天地间,在所有人的眼中。
然而,一股玄冰之气,却迅速向湖畔漫延过去,凝月湖一瞬间恢复死寂,刚刚汹涌的湖面华为冰川,冷莲想要举杖抵挡,却发现根本无法抵挡,玄阴内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从自己浑身的每一个细胞刺入。
“羽化成风,”冷莲突然跪倒在地,“王,你我之战,我败了,先天之境已如你囊中之物。不过,可惜,我能输,兰月不能!”
“凝月湖岂能容他人放肆!”冷莲连吐三口鲜血,“圣洁的凝月湖啊,借月神之力,高举您的裁决之杖,惩罚那些卑微的灵魂吧。”凝月湖中轰天巨响,已经凝结了的湖水纷纷迸出,血潮掀起滔天巨浪,冷莲用力掷出圣杖,杖头直接击向从湖底飞出的一块巨冰。 “轰”巨冰粉碎,王从冰中跌落下来,蹒跚了几步,立在了湖边,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
冷莲从身后取出一把银刀,“中州之王,你双眼已瞎,还是自行了断吧。”
“什么!”青龙望向不远处的王,两行血水正从王的眼中流下。
冷莲显然已经癫狂,大吼道:“虽然我还未至先天之境,但我兰月教是不可战胜的,在圣湖之畔,你又如何撼动我兰月迦幻教主的力量。牺牲我冷莲一个又何妨!我兰月教血之密契绝对是先天的威力。你去死吧!”冷莲纵身跃起,横越凝月湖,一刀劈向已然失明的王。
忽然,一声龙吟,青龙出手了,没有犹豫,出手就是最后的杀招,“血龙吟,”剑气化为龙形,直扑冷莲。冷莲头也未抬,翻手挥出一刀,半月刀锋一出,便将龙形剑气逼至虚无,青龙抵挡不住,被刀锋集中,骤然向后飞去。冷莲刀法狂舞,于空中连挥出十八道刀芒,冷莲眼中,中州之王已与死人无异。
“忽”,一道身影在冷莲唤起的瞬间占到了王的面前,十八道刀芒在他立足的一瞬间荡然无存。冷莲又吐出一口鲜血,血之密契已经损耗了他太多的精力,如果再不结束战斗,他也要葬身于此了。在思绪转动的一瞬间,他也看清楚了挡在他和中州王者中间的人。
一个小孩,一个六岁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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