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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座小城在沙漠中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他真的就立在这里,这正是漫天云的城堡,一帮马贼们的家,然而今天,小城里到处挂满了红灯笼,很是喜庆。
一个红衣僧人出现在城内,很是引人注目,不过从人们的眼中可以看出,这一城马贼都很尊敬他,红衣僧人正是释空。
释空叫住了一个面熟的马贼道:“城中有什么事。为什么张灯结彩?“那汉子看了看看释空,”三天前,城主带着兄弟们出城,说是有大买卖,可不少兄弟们都没能回来,但城主带回了一婴儿,今天城主摆开了宴席,说是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他的儿子,今天要将这个孩子封为少城主。”
“胡闹!”释空不再理说话的汉子,直奔城中心的城堡去了。
“在座的各位都是我漫天云同生共死的兄弟,也都曾经一起舔着刀尖过日子,我漫天云今年三十有六,能有今天都仰仗各位兄弟,我漫天云先敬各位一杯,我先干为敬!”漫天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下面众人也都尽数饮尽,旁边的女子又帮漫天云满上,“但堂堂男儿七尺之躯立于天地之间,岂能无后,三日之前,无数兄弟与我一同出战,却有很多未能回来,我漫天云用此杯敬他们,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漫天云端起了酒杯,稍稍一倾,将酒洒到地上,紧接着提高了语调,“但他们没有白死!上天赐予了我一个儿子,一个在沙漠风暴中诞生的孩子——漫天沙。同时,从今天起,漫天沙就是我们雪城的少城主!”漫天云又端起了酒杯,扬首喝下。
漫天云突然看见释空站在大厅外对自己冷笑,转身向侧门走去,漫天云也连忙应付了几句,转身走向内堂。 “师兄,你来了。”漫天云到内堂内看见释空,忙迎了上去,“师兄身上的伤没大碍了吧。”
释空看见漫天云关心自己的伤势,阴沉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我调养内息三天了,没什么大问题,身体的伤势等回到寺里再慢慢养吧。”
“那就好。”漫天云低下了头。
“听说你带回了一个孩子?从车队里。”释空看着漫天云,“准备怎么处置?”
“师兄,你刚才在殿外不是听到了吗!”漫天云眼神中多了一丝柔软,“我已经收为义子了。”
“你疯了,你不知道什么叫养虎为患吗!”释空咆哮了起来,“我们杀了他的父母!”
“师兄!漫天沙是上天赐给我的,”漫天云眼中居然闪过了一丝泪花,“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的母亲就死在他面前,可他一点没有哭闹,直溜溜地看着我。你说是不是上天赐予我的。”
“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如果他真的懂,看着父母双亡还能如此平静,那么这个小孩我们就更留不得了。”释空眼中露出了杀意。
“师兄,如果今天你是来喝喜酒的,我雪城视你为贵宾,其他事情,没得商量。”漫天云一下收起来唯唯诺诺,一瞬间的改变,释空也是一惊。
释空看着漫天云,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这位师弟认定的事情连师傅都无法撼动,更何况自己,如果他的臭脾气能改点,当初又怎么会与师父发生争执,以至于被逐出师门。其实,师兄弟四人,师父红衣最喜欢的就是老四漫天云,可惜漫天云无意研习武学之境界,却快意于驰骋沙漠,纵情天下,才会被师父赶出红衣寺。可即使如此,师父还是常嘱咐几个徒弟时不时来看看这个劣徒,自己却总也拉不开面子。这一点,漫天云也清楚,所以漫天云打心底还是一直视师父如父亲一般的。
“也罢,”释空口气软了很多,“不过你有了儿子,该带去给师父他老人家看看了吧。师父六年前把你赶出了红衣宫,你就再也没见过他老人家,再大的别扭也该平息了吧,你就忍心这一辈子都不回红衣宫?”
“可是……是师父把我赶出来,没有他老人家的命令,我……我又怎么敢回去?”漫天云有些没底气。
“师弟,师父待你如何,你心里当真不清楚吗,这几年我们三个师兄轮流变着法地帮你,没有师父的首肯,我们出的来吗?你也别这么多顾虑了,你准备准备,过两天,跟我回去看看师父吧。”释空转身走进了内堂。
红衣宫矗立在大漠边缘雪山脚下,远远地,漫天云就看见红衣宫如火一般的顶檐。
“自己已经离开这里六年了。刚开始,还总愿意远远地看着那团火焰,犹豫是否回去,后来便有了马贼队,听师兄们说,自己做了马贼后,师父在红衣宫发了三天的火,差点没亲自出宫,把自己带回来,再后来队伍越来越大,就有了雪城,自己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漫天云默默地看着远处的红衣宫。
释空看着发呆的漫天云,微笑不语,又看了看漫天云背上的孩子,又有些担忧,这可爱的孩子睡得正香,丝毫不在意马上的颠簸,看来真不是个一般的孩子,最起码比一般孩子懒吧,但这个孩子究竟会给自己这个固执的师弟带来怎样的命运呢?
很快地,两人就到了雪山的山脚,“快去禀告师父,就说我带四师弟回来了,”释空对着守宫门的一个小和尚很快就消失在狭长的山道中。
释空转向漫天云,“你先随我到我那里歇息片刻,一会去见师父。”说完便将漫天云引到自己的住处,漫天云脑中一片空白,只得跟着释空。
红衣宫有四个园区,分别给红衣尊者座下的四大弟子居住,四个园子分别是梅园、竹园、兰园、石园,石园本就是漫天云以前的住所,后来,漫天云被逐,红衣尊者不忍看着石园落寞,自己就选择住在了石园,释空的行宫是在梅园。漫天云以前也多次到过梅园,可一直觉得不如石园,可数年之后再次踏入梅园,景色依旧,漫天云却有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从进园开始,先是黄梅,而后是粉梅,到屋子旁边的时候就全部变成了白梅,数缕清香萦绕,漫天云不禁感觉回到了当年,师父每日教导,严厉却亲切,师兄弟四人总在争斗,和自己最铁的大师兄释空,忠厚老实的二师兄释然,性格孤僻天赋异禀的三师兄释心,还有自己,释天,从名字就可以看出师父对自己的期望,可惜自己宁愿做片自由自在的云,也不愿担下天之责任,于是最终化名漫天云,离开红衣宫,做了一名马贼。
“师弟,你先在此歇息,我先去准备一下。”释空转身进了内园。漫天云正准备坐下休息,只感觉周围香味突然变浓。漫天云心生警觉,回头一看,一白衣蒙面人一掌拍至,漫天云也一掌拍出,雷鸣之声大作。这雷云掌正是当年漫天云跟随红衣尊者所习得的两项绝技之一,也正是击退青焕的招式,对此漫天云自己也很有把握,可今天的情况完全出乎漫天云的意料,双掌还未接触,雷云掌所带来的雷电之势已完全被遏制,可对手这一掌却完全没有任何的空气波动,这反而让漫天云猜不出这一掌到底蕴藏着怎样的力量!
两人尚未正式交手,漫天云已然发虚了。
白衣蒙面人一掌已然攻至,漫天云突然发掌,单膝跪地。白衣蒙面人掌力下压,直接拍向漫天云灵台,漫天云已然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白衣人的掌势在离漫天云灵台还有3寸之时停下了,然后就这样站在了漫天云身前。两人都没动,也都没有打破这一局面的意思。
突然漫天云的背后传来了一声啼哭,原来是背后包裹着的小漫天沙醒了。白衣人眼中一惊,又沉默了一会,良久,说了一句:“连声师父都不肯叫了吗?”白衣人真的就是红衣尊者。
“漫天云被逐出师门,没有您的首肯,漫天云不敢。”漫天云仍然跪在地上。
“漫天云,”红衣琢磨了下这个名字,“我差点忘了,你已经不叫释天了。”
“师父——”漫天云终于抬起了头,“弟子错了,弟子不该——”
“罢了,六年前,你就没错,今天你也别认了。你先起来吧,这个孩子是?”
“是弟子的孩子,叫漫天沙。”漫天沙缓缓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