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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哑巴被送去了省人民医院，经诊断，他深身有多处皮外伤。引起皮外伤的原因是老哑巴视力忽然变得模糊，他在半夜起床时不慎摔倒。刚巧负责他生活的村干部小黄去北京旅游，忘了安排其他人帮忙照顾老哑巴。老哑巴视力变得模糊的原因是头部长了个垂体瘤，垂体瘤压迫到视觉神经，导致视力严重受损。医院给出了治疗意见，认为应该马上进行开颅手术，将垂体瘤切除。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挽救老哑巴的视力。要不然，老哑巴最终将变成盲人。
村委会经费不多，支付手术费成了问题。更大的问题是老哑巴没有其他家人，手术前后由谁来照顾？村委会主任跟王方开玩笑，说老哑巴病倒是他最先发现的，老哑巴肯定跟他有缘分，不妨让王方去照顾老哑巴。依了医院护工的收费标准，村委会每天可以支付200元的护理费给王方。最后，主任还调侃王方：“老哑巴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能识字。他经历了那么
两天后，老哑巴从重症病房转移到了普通病房。王方的恶噩开始了。
普通病房不是单间，而是一间病房放两张病床或三张病床，老哑巴住的605是双病床的房型。病房里还有一个男病人，名叫王雄，是个50来岁的外地人。王雄患的是脑出血，用了医生的术语说就是脑卒中。王雄比老哑巴早两日做的手术，只是手术效果欠佳。王雄除了睡觉的时间外，整天都在剧烈的咳嗽。咳嗽激烈的时候，护士会过来给他插上吸痰仪，在吸痰仪呯叭有声的帮助下，会有大口大口的浓痰被吸出来。这种吸痰活动使得王雄痛苦不堪，每一回吸痰管拿出来后，他都会大声地咒咀着，把能骂的祖宗都给问候一遍。他的两个儿子，沉默地忙着帮他擦身捶背，一刻也不得消停。
很多时候，王方正在吃饭，王雄会哇哇的呕吐起来，令人作呕的气息在整个病房中弥漫。王方皱了皱眉头，打开窗户，继续吃饭。倒是前来探望的村委会主任，跑到外头的废物丢弃间，哇的一声也吐了出来。
邻床在整天折腾，照顾老哑巴的工作也不容易。手术后，老哑巴只能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他的头上，緾着厚厚的白色沙布。术后恢复期的病人口渴得严重，老哑巴只要半个小时就得喝回水。水喝多了，自然排尿也多，几乎一个小时就得帮他接一回尿。依了医生的嘱咐，王方还得帮他翻身，帮他按摩，帮他清洁身体，给他喂饭。两天不分白天黑夜地护理下来，王方累得身体好像是要散架了一样。再加上几乎没睡着，他觉得自己好像要崩溃了。他想过要放弃，但是想想，自己是个义工，学过基本的护理知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老哑巴，其他村人更不用说了。于是他打消了放弃的念头。只是一个人照顾老哑巴实在是太累了，他便把老哑巴的情况汇报到自己所属的义工组织去，希望能得到帮助。
当天晚上，有护理经验的义工场正过来替换王方。一块做了多年义工，彼此都很熟悉，但是见到他来了，王方还是忍不住连说了几句谢谢。他的眼眶潮红了，杨正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凭借在在义工组织良好的人脉，王方终于挺过了护理老哑巴这一关。
虽然老人恢复速度比较慢，但是手术后的第六日，老哑巴还是恢复了神智。他的体温降了下来，胃口也开了，能吃一些医院食堂煮的流质食物。这一天下午，王方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女人详细的询问了老哑巴的姓名、年龄、住址及住院详情。王方一一做了详细的回答，他认为女人应该是一个好心人，也许是想过来慰问老哑巴。
手术后第八天的时候，老哑巴头上的大片纱布给剪开了。他的伤口从左耳上沿开始，沿着前额的发际线一直拉到了右边额头。缝合用的不锈钢铁钉密密麻麻的咬紧了老哑巴的头皮，当这条恐怖的刀口像条张牙舞爪的大蜈蚣出现在王方的面前时，他觉得自己都被吓到了。正当王方盯着那条蜈蚣发愣的时候，有两个女人出现在病房里。年长一点的女人看起来大约有70多岁，一旁站着的应该是她的女儿。老女人问王方：“这病人是陈大明么？“王方点了点头。陈大明是老哑巴的姓名，如果不是老女人问起，王方几乎都忘了老哑巴也是有姓名的。
老女人走到老哑巴的病桌前仔细的端祥了一会。忽然她哽咽了起来，接着，有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脸上滑落。
”大明哥，我是高小妹呀！高小妹！我爸爸是高常胜，妈妈是吴小莲。我是你从荒山里救回来的高小妹呀！”老女人一边哭泣，一边颤抖着声音在反反复复的说着这么几句话。正在闭着眼睛让医生给他擦洗伤口的老哑巴张大了眼睛，他发了一会愣，确认眼前站着的女人就是吴小莲的女儿后，他也激动得呜呜地哭出声来。两个久别重逢老人抱在一块痛哭流涕，病房里看热闹的其他病人的家属，也纷纷擦起了眼泪。
老哑巴哭得撕心裂肺，胸口好像在个风箱在卟卟的吹响。医生赶紧发出警告，说病人刚做过手术，不宜过于激动。于是，看热闹的人纷纷散去，两个老人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高小妹告诉王方，她们是老哑巴的亲属，现在住在台湾高雄。是她女儿无意中看到了村委会在网上发的求救帖子，经过电话和王方确认，她们才从台湾飞了过来。
难得见到老哑巴哭得那么伤心。王方知道他和高家有点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关系到底又有多少涉及到王方的爷爷呢？高小妹为何说是老哑巴从荒山里把她救回来？王方不敢唐突的问高小妹。恰好有换班的义工过来换班，高小妹也推促他回去休息，他便带了一肚子的疑问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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