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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位于岛北市市郊的私立特殊学校,招生对象为患有自闭症的孩子。说是学校,其实它只有一幢三层楼房和一个小院子。楼房也只是普通的民宅,每层只有150平方。它的一楼有一个近60平方米的大厅和两个房间,另有一个厨房和一个卫生间。大厅被设立成了一个运动场所,里面到处都是小汽球、皮球及运动塑料垫。两个房间是学校老师和职工的宿舍;二楼三个房间全都是学生宿舍,挤满了有上下铺的铁床;三楼设了三个教室,分别为小班教室、中班教室和大班教室。厨房设在一楼,厨娘做饭的时候,整个楼房便弥漫着浓郁的饭菜香味。
学校的围墙上都焊接上了高高的方钢条,防止学生翻墙出校。学校的大铁门,每天24小时都在锁着,只有接送孩子的时候,才会开上那么一会。学校的院子也不大,只有近80个平方。院子里坐着几株椰子树,椰子树长得很高大,几乎都快要顶到三楼的阳台了。院子里原来有座假山,现在已经荒废了,有一棵榕树在假山上盘根错节的生长着,它的一些根须,甚至已经緾住了一棵椰子树的树干。如果没有人加于干涉,它将对椰子树进行残酷的绞杀。
这里是学校,也是牢笼。这里有关爱,也有折磨。
阿全是这个学校的寄宿生。他今年15岁了,皮肤白晰,像所有的处于青春期的青少年一样,脸上开始长出青春豆。
如果他安静的坐着不动,无人可以看出来他的异常。只是安静的坐着,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因为他是个自封症患者。只要是清醒着的时候,阿全的身体总有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或身体前后摇晃;或脑袋左右摆动;或右手拿了个铅笔,一圈又一圈的把铅笔转动着。
阿全的情况还算是比较理想的,他的同班同学中,有些甚至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最让老师头痛的林明,动不动就会发脾气。发脾气的时候,林明会大声的叫喊着,还会用手中的物件敲打自己的脑袋。他的额头上,有一个明显的疤痕,那就是他自残留下的杰作。
只有周四上午八点多的片候,阿全才是安静的。这时候的他,总是时不时的从三楼上,透过层层叠叠的椰子叶片往楼下看,渴望看到楼下出现红马甲的身影。八点三十分的时候,楼下传来了女校长说话的声音。阿全赶紧又扒在防盗网上看,果然,熟悉的红马甲又出现了。
穿着红马甲的人是义工,他们固定在每周四的上午,来到这个偏僻的自闭症学校陪伴孩子们活动。
对于整天待在狭窄空间里活动的自闭症孩子来说,陌生人的到来总是让人兴奋的。更何况,这些陌生人会陪送他们一起上课,一起游戏,给他们零食吃,还会表演各种节目给他们看。
没多久,楼梯间响起了纷杂的脚步声,义工们出现在教室的大门口。这一回,阿全所在的中班,分配到了五个义工。义工们态度谦和,说话小声,与老师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回,被配对给阿全的是一个高大的义工阿姨。义工阿姨自我介绍时,说她来自台湾,名叫高倩倩。
第一节课是识字练习课,阿全的任务是写一页简单的英文字母。这些英文字母,他已经练习了好几个月,几乎每个字母他都能熟练的抄写下来。只是他的精神注意力老是不能集中,写了一个就会东张西望。于是,坐旁边的阿姨就得抓住他握笔的手,帮他把注意力给收回来。
阿全的智力水平只有一岁多,跟一岁多的孩子一样,渴望父母或其他长辈温暖的怀抱。和他配对的阿姨把他搂在怀中,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妈妈的怀抱。这时候的他,总是无比的温顺,字写也很积极,流畅。
一节课下来,阿全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义工阿姨了。他紧紧的抓住了人家的手,用了全身的力量捏着。虽然他的指甲已经被老师剪短了,可阿姨还是被他捏得生痛,手腕外被捏出了一道小血痕。
上着课的老师赶紧过来把阿全的手拉开,并向阿姨道谦,说阿全就这样,想表示亲热的时候,总是会用力的去捏人家。这孩子父母忙着做生意,很久才来一回学校,孩子需要父母的关爱。因为阿全已经长大,力度不小,自己又不会把握力度,所以陪伴他的老师或义工很容易就被伤到了。阿全走路的时候,还喜欢紧抓了人家的手指,有一回就把一个义工的手指给掰伤了。所以学校老师每一回总要给他配备高大一点的义工,矮小的义工根本就没有办法配合他上完康复课程。阿姨听着就湿了眼眶,与孩子们的困顿相比,被他们捏出点血痕算什么?
第二节课是智力拼图课,是阿全最喜欢的课程。老师手里拿了饼干,谁能完整的把图完整的拼出来,就可以吃到饼干。给阿全分配的任务很简单,是拼凑完成一棵挂有灯笼的树。阿全在义工阿姨的鼓励下,用塑料模块,慢慢的拼凑出树枝、树干、树叶还有树着挂着的几个大灯笼。阿姨坐在他旁边,总是在他陷入困顿的时候,耐心的帮他纠正放错了的塑料模块。一节课下来,班上的同学都在义工们的帮助下,完成了各自的拼图。可口的饼干发到他们手心,很快就被他们吃了下去。
第三节课是体育课,内容有列队、直立弯腰摸膝盖及双手举球。孩子们的动作总是那么的不到位,要么是站姿不对,要么是不够专心,有些干脆就没有理会老师的指挥。身旁的义工们就得耐心的一步步的纠正他们,直至他们做出合适的动作。阿全的问题是不够专心,老师让他列队,他还是要转身找义工阿姨玩。老师让摸膝盖,他却站直了不动,直到阿姨拉着他的手,帮他做出弯腰动作。双手举球的时候,阿全和其他同学一样,举着举着就不由自主的把球扔出去了,教室里不时的响起皮球摔打在地上时发出的“呯啪”声。体育老师的口气变得严厉了起来,老扔球的同学被罚去站墙角了。阿全有点害怕,他脸色潮红,有眼泪从眼眶中掉了出来。未几,连鼻涕也一块流了出来。旁边的阿姨赶紧拿了纸巾,帮他把鼻涕和眼泪全都擦了去。
第四节课是综合练习课,要求学生跟着老师做同样的简单动作及重复简直的语言。老师先做示范,然后学生跟着做。阿全的动作做得很不错,就是经常搞错了左右手。比如老师举起左手,他会举起右手。旁边的阿姨会及时的帮他纠正过来。阿全的语言能力比较差,发音含混不清。比如简直的“早上好”,就得反反复复的让阿姨帮他纠正多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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