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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尘琐事，俗人所累，老弟计较太多了。”
墨农先生听我诉完苦之后，轻言细语地抛给了我这么一句话，我悟不出什么禅理来。
“先生不在凡尘，自然不被其困了。可惜，我不想出家。”
我幽幽长叹。
我虽然狂放不羁，不过和墨农先生相比，所受的束缚太多了。
其实我还想说我的确离不开金钱离不开女人，我想要买回闵家老宅，想要生一大堆武功高强的儿女……
但是，我再怎么狂放不羁，伤人的话还是不敢对墨农先生说的。
关于生儿育女的事情，一旦说出来，难免会刺激了他老人家。万一墨农先生这方面有过什么伤心的经历，始终不好。
墨农先生点着头，忽然说：“据我了解，夜郎谷的闵氏一族，当年也是名震江湖的，你也算是出生于名门之后啊。”
“陈年旧事，名门与我何干？”
我又心生悲戚：我老家的老宅子，我一直就想买回来，成为真正的闵家老宅，这样或许真的能沾一点名门的味儿。可是在哪里去找那上百万的银子？难不成墨农先生您会借个百十万给我？算了，我怕欠账，更怕欠人情。
何况，夜郎谷的闵家寨，已经不再独领风骚。辉煌过往已经是半个世纪前的历史了。
解放之后，同样是夜郎谷边巍峨的火焰山下，出现了一栋巍峨的史府，足足的三重门大院，占地十多亩。红墙黑瓦，像一座袖珍宫殿，掠走了夜郎谷的风光。
而且，那个寨子在十年后就改名为史家庄，很少有人知道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原本叫做老蛇箐。
看我郁闷，墨农先生也不说话，独自用左手拇指掐着几根指头，却不像是在按摩。
“先生是要给我算命吗？”我淡然一笑。
墨农先生摇摇头，闭着眼睛，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命不是算出来的，是自己走出来的。老弟要是相信，我不用掐算也能给你说出十之八九，老弟要是不信，就算我给你指出路来你也不会走的。所以，老朽的命是老朽的命，老弟的命是老弟的命，这叫各安天命。”
是啊，当年我要是好好的跟着父亲练武，把闵氏绝技炫龙神掌练到第三四重，其他的不讲，就算自己开个武术学校也是不得了的事情，怎么说也比现在的状况好个十倍八倍。
可惜我不是练武的那块料，练了十年，也只懂一点点对付小混混的花架子，差点没把父亲气死。好在文化课方面算是给父亲长了脸，成了全乡第一个大学生。
但是这又代表什么呢？才大我一岁的老周，和我在新闻第一线打拼了八年之后节节高升，从副科到正科，现在混到了副处。而我还游走在副科的边缘。这命，的确是自己走出来的。
只是每个人的走法不同。
我一声长叹，自言自语：“真怀念老家，那里的人们没有太多欲望，娶个婆娘能生娃儿就行了，也不计较漂不漂亮；种出庄稼，够吃饭就行，也不追求当什么富翁。不为争权夺利纠缠，不为升官发财纠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早晨的空气滴着雨露，傍晚的夕阳淌着牧歌，这样的日子，跟神仙何异？”
“失去了的，才知珍贵，得不到的，才是情怀。”
墨农先生抬起头，眼睛却是闭着的：“毕竟，我们都不是神仙，也很难成为神仙。”
很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