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王者归来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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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穆天豪出狱的前一天晚上，程伟民好不容易拉来另外五个兄弟，凑了个饭局，简单说了一下迎接大哥出狱的事。

“老八，咱们都是过五张快奔六的人了，时代变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咱们这些老炮还折腾个啥？安安稳稳过几天日子不行吗？”老三杨东升显然是被平淡的生活磨平了锐气，他只想安静的做一个屠夫。

程伟民哂笑道：“你都虚度了二十多年的光阴，现在才说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你觉得有意思吗？你打算剩下的人生就用来杀猪吗？你当年的血性哪里去了，你真的甘心吗？”

杨东升无言以对，顾自喝起了闷酒。

“不甘心又能怎样？”老五向北风自嘲道，“我开了二十多年的大货车，如今我这双手除了摸方向盘以外，你觉得我还能提的动刀吗？我儿子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我也快退休了，我现在就想早点抱上孙子，和老伴享受天伦之乐。”

十一弟顾云用生意人独有的市侩目光扫了程伟民一眼，狡黠的说：“我都计划好了，等大哥出来了，就搬到我那边新建的公寓里头，我负责给他养老！”

老六吕超精神有问题，只是一个劲儿的喝酒，一个劲儿的傻笑。而老九公孙浪则一语不发，连个表情都没有。

杨东升说：“哎，老九，你这些年不是混得风生水起的？大哥出来后，不如你直接让大哥接手你的地盘，这显得你多有义气呀！你别不说话啊！”

向北风揶揄道：“他现在恐怕最担心的就是大哥会抢了他的位子，所以他巴不得大哥一辈子都呆在牢里。再说了，一个叛徒有何脸面去见大哥？！”

公孙浪忍不住拍案而起，怒斥道：“向北风，你说什么！我是不是叛徒，有没有背叛大哥，不是你说了算，大哥自会明断！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吗？要不是看在当年都是十三太保的份上，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这个包厢！”

“公孙浪，老子当年跟着大哥去石欠人的时候，你还是个初中生呢！你真以为我开了二十多年的大货车，就提不动刀啦？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有种的就放马过来！当年你投靠吴正南，甘心给大哥的仇人当狗，你tm还有一点良心吗？当年你欠下高利贷，人家要割你的肾，是谁帮你摆平的？要不是大哥罩你，你现在坟头上的草都有十米高了。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很多年了，我今天是非说不可！”

一番话说得公孙浪哑口无言，脸红脖子粗的。程伟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他端起酒一饮而尽，将酒杯使劲往桌上一礅，皱着眉头说：“人各有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大仇未报，自家兄弟倒先干起来了，如果让大哥知道了，他该有多痛心！你们扪心自问，有谁没有受过大哥的恩惠，我就不用说了，兄弟们都知道，大哥为我挡过七刀，我欠大哥一条命！三哥、五哥、六哥、九弟，还有十一弟，你们有谁不是欠着大哥一条命的？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出来混的，义字当头，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最后问一遍，我明天上午去接大哥，有谁愿意陪我一块去的，就端起桌上的酒喝了，我先干为敬！”

说完，程伟民又倒满一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其他五个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谁也不愿意先把酒杯端起来。

程伟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今晚你们回家睡不着觉的时候，好好想想我刚才那番肺腑之言。不说了，来！这一杯不为别的，只为大家兄弟一场，干一杯！”

他们这才把酒都端了起来，同饮此杯，这顿饭吃得有点尴尬，最后草草散席。

第二天清晨，程伟民早早的赶到海岱市第一监狱，在那扇像冰山一样高大的铁门前等待穆天豪从里面出来。

他环视一周，发现除了岗楼上有武警战士持枪警戒外，附近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更别提他昨天晚上宴请的那五个兄弟了，他们一个也没来，自己说了那么多肺腑之言，也没能打动他们。想想自己也是挺悲哀的。

难道时代真的变了？以前那套江湖规矩已经不管用了？那他大哥出来后该如何面对如今这样一个金钱至上，道义沦丧的江湖？

其实，真正令程伟民感到痛心的是，最应该出现的那个人没来，昨天晚上程伟民给齐辉打了一个电话，跟齐辉说他的亲生父亲明天出狱，希望到时候在监狱门口能看到他。

打完电话，程伟民仍然不放心，又亲自去了幸福花园小区一趟，找到齐辉，当面把话说清楚。不过，齐辉的态度相当冷漠，好像穆天豪出狱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穆天豪那些兄弟没来，他的仇人们却都陆续赶来了，除了丁洁没露面，八大金刚和吴晓光，这些黑白两道极有分量的人物悉数到场。

当铁门缓缓打开，一个一头银发，背有点驼的中年男子脚步沉重的走了出来。这个人正是穆天豪，这是二十五年来，他第一次看到高墙外的世界，贪婪的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看到外面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感觉有点无所适从，还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失落。

穆天豪虽然看上去苍老了许多，但是依稀可以分辨出那张脸俊朗的轮廓，冷酷的眼神，以及优雅而又暴戾的气质。曾经的王者或许已经老了，但他的魂还在，王者永远是王者，他的个人魅力无可替代！

无论从长相、眼神和气质哪一方面来看，穆天豪和齐辉都是高度相似的两个个体，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程伟民看到穆天豪出来了，赶紧迎上前去，两个饱经沧桑的男人深情拥抱在一起，曾经无数次在梦中构想有朝一日兄弟重逢时的场景，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再一次触摸到大哥结实的臂膀，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兄弟俩都唏嘘不已，老泪纵横。

程伟民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跟大哥讲，连续讲上三天三夜恐怕也讲不完，他就挑重点简单说了一下这些年来海岱市的变化。还有那些兄弟、仇人、亲人等等，在他们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