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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我做饭去了。”
“师傅傅，别忘了，我的牛肉面”
“我知道，你的牛肉面不加牛肉。”
“嗯。”
那时候，王梦还小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跟师傅生活，很开心。
然后有一天，申远突然就把她一个人扔到边境了，那时她才晓得，自己原来真的什么也不懂。
此刻，王梦呆呆地盯着桌上那碗，没有半点肉丝的牛肉汤面，啪的一声撂下筷子，冷着脸起身走到面馆的柜台前，单手撑桌利落地翻到柜台里面，拽住正在算账的伙计领口，掏出肋下那把大口径左轮手枪，枪口顶着伙计的眉心，眼里含着泪花大声地喊道：
“他是不是在这儿！我问你他是不是在这儿！他来了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啊！我问你话呢！”
伙计双手举过头顶，无奈地说：
“小姐，我们倒也想跟您说，但老板给您做完面就走了，走之前下了死命令，这又是老板跟小姐的家事，我们做属下的实在不好多嘴，您别为难我们行吗？”
王梦顶在他眉心的枪口更狠了，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说：
“家事！你跟我说这他妈叫家事！三年前他把我留在边境，拍拍屁股就走了，行！黑爵老大跟我说这是修炼的一个过程，那我认真修炼。我独骑在第八要塞外厮杀了三年，拼到第八军游骑长的位置，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边境第八要塞将近一万的游骑兵，归我管！结果我拿自己的功勋，跟一个势利眼的杂碎平分，费劲心思调到了黑爵近卫军，你知道为什么吗？啊？因为近卫军是夜卒军团里，唯一能随黑爵离开边境的军职。”
“我舍生忘死三年，就为了回来见我那个混蛋师傅一面！问问他当初凭什么丢下我，凭什么！”
王梦喊得天鹅般的脖颈通红，瞪大的瞳孔一点点收缩，泪珠使劲地往下流，同她小臂般大的左轮手枪，慢慢地从她手里滑了下来，枪托垂直砸在地面上，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她低着头缓缓坐在地上，背靠着柜台，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脑袋埋在臂弯里，像个小女孩一样哭泣着，边哭边呢喃着：
“我很清楚，他知道我回来了，从我踏出边境的第一步起，他就知道了，我等他来找我，结果他没来，我又告诉自己，他不知道我回来了，就算他知道也当作不知道了。”
“现在我要走了，他却又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算想骗自己，也熬不住了，我真的熬不住了。”
“我就是想见他一面啊，有那么难么！”
“我就那么不值得被爱吗……”
王梦的哭泣声越来越小，黑爵听着身后的哭声，手里的筷子悬在半空中，直勾勾地盯着那碗油泼面，过了好久都没有说话。他突然感觉此刻大衣口袋里的那枚硬币极为烫手，这是他与申远在夏宫的阳台外，进行秘密交易的证明，他去拖住丹尼尔大公，申远则给边境输入新的夜卒候选人，以及上百份的中纯度造物神素。对于刚刚险胜恶战的边境来说，申远许诺的这份资源，诱惑力实在太大，作为边境的领袖，黑爵必须要为边境的整体利益着想。
关于这场交易，他并没有跟王梦说。
一刻钟后，王梦哭完了，她擦干泪痕，捡起地上的左轮手枪，坐回饭桌捞起筷子，抱着那碗没有牛肉的面，默默地吃了起来。
黑爵见状伸过手来，说道：
“面凉了，给我，我让厨房给你热热。”
王梦没有答应他，不断地重复着往嘴里塞面的动作，直到碗见底，她将碗扔在桌上，转身便离开了面馆。
从始至终，她都像个机器人一样，往日里灵动的眸子里，芳华尽失。
仍留在面馆的黑爵叹了口气，这顿饭他实在是吃不下了，愁思了片刻后，他抬手喊道：
“伙计，付账。”
伙计应声从柜台后面小跑而来，搓着手陪笑说：
“那个，大人您是跟小姐来的，您不用给钱。”
黑爵不出所料地点了点头，又说：
“巧了，我吃申远的饭就没给过钱。”
说着，他掏出衣兜里那枚硬币，握在掌心之中，然后拳头猛地向伙计的太阳穴甩去，其拳加速带动的劲风，足以震碎伙计身后的玻璃门。
有资格成为申远手底下的暗哨，面馆的伙计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即便瞳中那颗染着黑色杀意的拳头不断扩大，他脸上那副讨好的嘴脸也没有丝毫变化。
果不其然，黑爵的拳头停在了距伙计额头一厘米的地方，近的伙计眨眨睫毛都能感觉到，只见黑爵缓缓张开手掌，用两指夹住那枚硬币，将它缓缓移向伙计敞开的上衣口袋，然后松开手，让它顺着衣皱滑进口袋底部。
黑爵拍了拍伙计的肩膀，声音冷酷地说：
“跟申远说，这个，付的是王梦那碗，看他敢不敢收。”
说完，黑爵转身向门口走去，斑驳的皮靴踏着一地的玻璃碴，不断发出清脆的声响。
临别时，他扶着面馆只剩门框的门，扭过头露出半边脸，语气格外凝重：
“还有，告诉他离约克远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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