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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入眼是屋顶上雕饰的雄壮的灰熊,这一切就都串联了起来,这里是什么,这里的人是谁。水下的阴暗终于渐渐浮出水面,可无论事实有多么清晰的摆在眼前,空气中仍弥漫着一层黑雾,我知道,这不是空气中的,而是自己眼睛里的,既然我选择了来这里,选择了留下,就再也失去了反抗的机会。层层的算计编织成网,逃不掉。她也一定是知道我心软,才威胁我,用我所看到的、所听到的心中无法忍受的苦痛威胁我,她知道,我一定会帮她。
我坐起身,朝四周看了看,还是原来的小木屋,一切都没有变。
门吱呀一响,苏弼推门进来。“你醒了,喝点粥吧,你昏迷了两天了。”
他端进来一碗菜粥,粥边点着腌渍过的金黄的小菜,一看就让人很有味口。
我皱着眉头看着那碗粥,很饿,但并不想要屈服。“苏弼,她都告诉我了。”
他闻言把粥放在了桌子上,走到我面前,凝神看着我。“小葭,对不起,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你的身份。嫫母只字没提你是谁,但是我心里清楚。”
“是,我是黄帝,但那已经很久了,几千年的风霜雨雪,我的尸骨早就荡然无存了,现在的这副身躯,是借用当年女娲娘娘留下的黄土捏成的。我已经算不上是黄帝了。”说完他低下了头,轻轻的问“嫫母,她还好吗?”
“她很好,只是向往自由和阳光。”
“是吗。”他轻笑。“我已经几百年没见过她了。”他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几百年只是一眨眼。或许曾今也万分思念,度日如年,但当时光匆匆流过,思念会被埋在沙尘下,听到别人捎来的有关她的消息就足以心安,不再奢望相见。
“她和我从书中所认识的嫫母很不一样。”她一下柔弱娇羞半遮面的样子,一下势在必得的骄傲的样子,和书上所说的贤妻良母判若两人。让我实在不敢相信,无论是容貌,还是内在。
“任何书中所记载的,都是几千年前的嫫母,这么久了,连我的尸骨都消散了,她还不能变一变吗?”他叹了一口气:“她当初并不以自己的丑陋为辱,而是自信的相夫教子。但是女为悦己者容,美丽是她在心里所一直渴望的,哪个女子不是这样呢。她原本没有错,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带着这份渴望来到了这里。她曾今疯过,闹过,凭什么自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渐渐的就变了,从我给她读过书之后就彻底的变了,变得让我不认识她。但她有苦衷,有难言之隐。”
他抬起头,蹲在床前,握着我放在被子上的手,“冀葭,我知道,你可能没办法承认你是她的一缕魂,但是可不可以,看在她这几千年受苦的份上,帮帮她,帮帮我。”
我看着他,尊贵如他,现在却神色凝重,苍白着一张脸,蹲在地上,祈求着我的帮忙,抗拒的心松了一两分。再换位思考,若在那石头上坐了千年的是我,我还能不忘初心吗?我还能坚守着一颗相夫教子的心吗?物质生活匮乏到不存在,怎么可能升华精神生活呢?是,想都不用想,我做不到。我已经动摇了原来的想法。
“苏弼,需要我做什么?”
他激动的一把抱住我“冀葭,谢谢你。”和他平日的样子不一样,他激动得像个孩子,紧紧抱着我过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