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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好奇什么？”云白挑起眉头，眼眸略微带着讽意地问道：“皇上好奇那十八高贤之中到底有多少人至今还在人世，有多少人留下了子孙吗？”
“朕不是这个意思。”孝文帝呐呐出声，看着面上恼怒的云白，一时有些无措。
在他的印象中，云白的性子温软，发脾气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云白咬了咬唇，潜意识里在暗示自己不能随意发火，但是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睁大了眼眸对着孝文帝道：“皇上若想知道奴婢家世如何可以直接开口来问我，但是我不希望您用这种方法试探于我，更不希望皇上置喙我的家人。”
她火有些大，连谦称都给忘了，开口闭口都是我如何如何，若按照孝文帝以往的性子，定是免不了一通发怒，可是眼瞧着云白瞪圆了眼睛面色微红地看着自己的样子，他却只觉得可爱，生不出百分气怒之意。
她那样聪明，竟然立刻就猜到自己已经调查过她的背景。
孝文帝心里有些窘迫，在朝堂上历练了这么久了，他居然还如此沉不住气。才一张口就把底漏掉的事情，他可是好些年都没做过了。
“你说的是，朕不该去调查你，这事情是朕的不对。”孝文帝轻柔的眸光落在她脸上，温和中带着歉意：“你不要生气。”
少年的模样还未成熟，眉梢眼角尚带着几分稚嫩的颜色，目下这样诚恳地跟自己道歉，云白再大的怒气也再发不出来。
殿外忽有一阵清风袭来，拂在云白的脸上，似是清泉流过心弦，催醒了些微理智。
云白抿了抿唇，对着孝文帝屈膝一礼：“是奴婢以下犯上，对皇上有所不敬，请皇上责罚。”
“你我之间，从来都谈不上责罚。”
清润的嗓音里若有似无的携了不虞，云白抬头望去，见少年皇帝眉眼含笑，一派温柔雅致的容相。
她暗忖，也许是自己听错了。
“你身为内廷女官，执掌一应事务，按照往年惯例，是应该将你的家世背景登录在册，但是你并非奴藉，还曾得到皇祖母的特许，贸然去让人查访，此事是朕莽撞。”说到这里，孝文帝略略一顿，见云白面上绯红一片，似是被晚霞罩了满脸，这才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还有，你的祖父……他是先贤名儒，是朕所尊崇的名家，朕只是对他心有仰慕旨意，并无其他想法，希望你不要误会。”
云白赧然垂头：“是奴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孝文帝看着她，“前些天朕一气之下对你说的混账话，你可否原谅朕？”
云白心有愧意，难得好说话地点了点头。
李玉得了孝文帝的命令，叫了殿外伺候的两名宫女进殿焚香，香炉中隐约的想起不知不觉遍及每一个角落，云白嗅着嗅着觉得不对，从满案繁杂的书目中抽神，“今天殿内燃的香好像有些不同。”
“这是李冲从宋地寻来的香料，据说有提神之效。”孝文帝抬起了头，微笑地对云白说道：“还隐约带着些竹香。”
云白点点头，移眸落在金色奢华的香炉上，神色都舒缓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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