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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笑了笑:“他们呀,去漠河了,去创造只属于他们的记忆。”
刁翎羽也笑了:“这么一大早叫我们干嘛呢?”
“喏。”卓星灿抬头示意,大家这才看到大柳等人。
“他们怎么在这?”柯子星把顾寒和刁翎羽拉到身后。
卓星灿两手一摊表示无法解释,看来他已经相信大柳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行,我得打个电话给林纾。”刁翎羽立刻拨打了林纾的电话,可惜迟迟没有人响应。
“算了,远水解不了近火,他们俩难得出去一次,还是别打扰了。”卓星灿站了起来,走到骆星河旁边小声地说道:“他们好像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
“你的竹剑还有这功能?我看你放的不是麻醉剂而是孟婆汤吧?”柯子星打趣骆星河。
“这里面肯定有蹊跷,还是仔细问问吧。”
说罢,骆星河在六柳身边坐了下来,其余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
六柳抬头看着骆星河,这个昔日把竹剑刺入自己体内的人,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反而笑得毫无防备:“俺叫刘柳,不知道住哪?俺只记得俺叫刘柳。”
“那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骆星河试图把话题扯到邙山上:“看你这衣服,怕是被山上的荆棘划破的吧?发生了什么事?”
“山上,山上。”六柳喃喃重复着,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别害怕,见到了什么就说出来,这样才不会觉得有负担,你放心我们都是好人,不会害你的。”刁翎羽温和地说道。
“山上有死人,就在我们醒来的地方。”二柳突然开口了。
“一个洞穴?”柯子星问道。
“不,是一片大山坡。好多乌鸦在那些带血的尸体上飞来飞去,一下就聚集了好几十只,他们用尖尖的嘴一点一点咬开那些人的肉。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顾寒听着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天我们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如意嫂打断了:“你们还真的都来了,月牙跑上来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呢。”只见她一手拉着月牙一手捧着三套吉祥叔的旧衣服。
刁翎羽马上站了起来,过去接过衣服。
“这衣服不知道合不合你们身,不过镇里的人都快要出门活动了,你们还是快走吧。”如意嫂又拿出了点钱:“我年轻的时候也受过别人恩惠,我想现在是我该偿还的时候了,这些钱你们拿着,好好找个地方生活。”
“嫂子你真是大好人。”大柳站起来激动地说道。
“可是,他们要往哪里走?”
“世界那么大,总有地方去的。”如意嫂看着卓星灿,脸上是宽心的笑容。
“漠河,我想去漠河。”六柳突然开口说道。
“好啊,只要有目标,我就支持你。”如意嫂赞同道。
“你为什么要去漠河?”刁翎羽问道,她知道林纾还在漠河有些不放心。
“漠河这名字美,听着就亲切。”
“你放心吧,等他们坐火车到漠河,林纾早和韩沉自驾回来了。这点你不用担心,在时间上一定撞不上。”卓星灿看出了刁翎羽的担忧。
“好了好了,快去换衣服,厕所就在那。”如意嫂指了指换洗室的位置:“你们几个来了正好,帮我准备一点食物给他们路上吃。对了卓星灿,别忘了定三张去漠河的火车啊。”
如意嫂一声令下,大家都跟着忙了起来。
衣着整齐,打扮整洁的大柳、二柳、六柳站在镇门口与众人告别,他们忘记了自己曾经犯下的错,好像站在人生的中转站,告别一群途中遇见的朋友。
“到了那边记得先找个地方住下,这里的钱虽然不多但也够你们住一个星期的了。这一个星期里,好好吃饭,好好找工作。漠河离这里远,有了困难,大姐我也帮不上你们了。出门在外,好好照顾自己,幸好你们是三个人,也有个照应,以后发达了记得给我捎个问候就好。”说到这里如意嫂有些伤感:“快走吧,火车站也不近,也耽误了功夫。记得这里出去后,右拐一直走就能看到通往火车站的公交车了。”
大柳等人拿起一袋袋的食物和一小部分洗护用品,感恩涕零地说:“大姐,以后我们一定做一个像你这样的好人。”说罢三人离开了小镇门口,却一步一回头,对如意嫂的感谢全在那充满善良的眼神里了。
他们的背影消失后,大家慢慢都散了,刁翎羽却还站在那儿,看着空荡荡的转角。
“谁会想到他们曾经是那么一群慌不择路,卑劣至极的坏人。”
站在他旁边的卓星灿也感触到:“人之初,性本善。也许说的就是他们。”
“很多人是不是都这样,原本善良,却被现实逼成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卓星灿是一个乐观的人:“至少,遇见如意嫂,他们此后就一定会是善良的。”同时他也是一个悲观的人:“只不过,这件事看似是个完美的结局,却也可能是危险的开始。”
“你指的是什么?”见卓星灿不说话,刁翎羽又笑着说道:“我发现,你虽然看着乐观实际上却对这个世界感到很悲观。”
“对这个世界最乐观的态度就是悲观。”卓星灿手插口袋,饶有兴致地吹起了口哨。
刁翎羽不解地跟在他身后:“你说的危险是什么啊?”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
卓星灿的声音回荡在半空,清晰明亮,却又令人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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